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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星农场生活琐记

    2016年 08月 13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丁继兆 点击:
    垦荒的故事 上海崇明岛红星农场五大队的最北面有一条大堤,我们管它叫北大堤。北大堤的里面是我们农场,外面则是人民公社开垦的土地。大堤内侧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春夏一片翠绿,秋冬一片枯黄。如果把这片土地开垦出来,可以増加大队的收入,而场部也有广
       垦荒的故事

      上海崇明岛红星农场五大队的最北面有一条大堤,我们管它叫北大堤。北大堤的里面是我们农场,外面则是人民公社开垦的土地。大堤内侧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春夏一片翠绿,秋冬一片枯黄。如果把这片土地开垦出来,可以増加大队的收入,而场部也有广种边地的要求。当时我在五大队科研班当班长,手里有一点点小权,于是我从农场机耕队叫来拖拉机翻地。由于草高茂密,拖拉机的犁耙时不时地被杂草缠绕卡死,动弹不得。拖拉机手不肯干了,却要我们支付机械台班费用,急得我团团转。这时,班里的朱幼龙提出一个冒险的方案:派两个人蹲在犁耙的横档上,在拖拉机翻地时随时清除缠在犁耙上的杂草。因为事情比较急,又别无良策,我二话不说就和朱幼龙两个登上了犁耙。我俩一只手紧紧攥住犁耙与拖拉机的连杆,另一只手不停地把犁耙翻上来的杂草拽到外面去。人长时间地低着头近距离地看着被犁耙翻起来快速移动的泥条,有点眼花缭乱、天旋地转的感觉,会引起浑身冒虚汗和呕吐,既难受又危险。可我俩凭着年青气盛,只是到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让拖拉机停一下,稍事休息,然后,接着又干,硬是把这块荒地翻了个身,种上了棉花。

      现在想来,这样的作业其实是在蛮干。按照常规,应该先除草,后清理杂物,再由拖拉机犁地,前面两道工序是不该省略的。可我无知又无畏,想怎么干就怎么胡来地干了,结果落下了晕车的毛病。但我没有后悔过,偶尔想起这件事还会有一点点自豪:嘿,我们的年青时代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迟来的道歉

      初春,又到了插秧的时节。那个年代,出工前先要以班为单位组织“天天读”,学文件、读报纸、讨论安排工作,农忙时节也不能例外。在这样的学习会上,我曾特地关照大家,从现在起要提高出勤率,不要请假,小病要坚持上班,奋战十天,保质保量地完成水稻插秧任务。但关照归关照,想办法偷懒的人总是有的。那天上班到了田里,大家都在拔秧,我牵着一头水牛在即将插秧的大田里刮地。有人告诉我说,一个绰号叫“猫眼”的老职工没有出工。我心里犯嘀咕:学习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出花头了呢?我越想越来气,骑上牛直奔连队。到了他家里,发现他正躺在被窝里睡觉。他说他病了,有医生开的病假单。我气不打一处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把把他弱小的身躯从被窝里拉了出来,还顺手打了他一拳,然后愤愤地走了。那个年代,权力大于一切,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记得那天还下着蒙蒙细雨,我光着脚,裤腿卷过膝盖,骑上牛返回大田。下雨天牛喜欢沿着土路的边沿有草的地方奔走,而土路的旁边就是排水沟。我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牛奔起来又一颠一颠的,一不小心我被甩到了水沟里。这一跤摔得不轻,差点爬不起来,大腿两侧的皮肤因为和牛背的摩擦既红肿又疼痛,搞得我很是狼狈(或许这是报应吧)。没处撒气的我重又返回连队想找“猫眼”算账。但到了他家门口,我突然理智地止住了脚步,心想,我摔跤的账怎么也算不到人家的头上啊!于是,我返回宿合换了身衣服重回大田。晩上,医务室的朱医生告诉我,“猫眼”真的病了,他得了扁桃腺炎,在发烧。第二天,“猫眼”上班了,他很卖力气,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在努力地弥补着……

      这件事,在我心中压了几十年,每每想起来心里总会有一种负疚感。从那以后,我的忍耐性好多了,慢慢懂得了做人要有点修养,对人要能理解与宽容。

      在2008 11 1 日农场举行纪念知青上山下乡40 年大会现场,我和几个知青正在聊天时,忽然看到了身在远处的 “猫眼”,正想过去和他打招呼,他却一转眼不见了,失去了与他面对面交谈的机会。现在我要郑重地对他说:我为30 多年前打人一事向您道歉!

      在蔬菜班工作的日子

      1969 年年末,我赴崇明合兴公社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一年后回到农场,(当时有“贫下中农宣传队”进驻农场,以利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公社每派出一个农民,农场安排两名知青到该农民所在小队当替工,同时接受再教育)在大队的蔬菜班工作了一年。蔬菜班里有13 个人,由6 个老知青带着6 个新知青,班长是被大家称之为“老傅”的一个老知青,任务是为五大队400 多号人就餐的食堂供应蔬菜。

      在蔬菜班里,男知青的主要工作离不开一根扁担,担水、挑粪,为食堂送菜,都需要它。我身高体壮不怕挑担子,但却怕挑大粪。大粪又臭又脏,每次用粪瓢往粪桶里舀粪水或往菜田里浇粪水,不管你多么小心,总会溅到裤腿上,因此下班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河边洗衣服,冬天亦如此。有时怕别人笑话,我还得像做坏事一样偷偷摸摸地,不想让别人知道。好多知青对身上溅点粪水已经无所谓,可我还没我“改造”好,甚至于因此患了洁癖。每当看见衣服上有斑迹,我总怀疑是粪水溅上去的,一定要把衣服重新洗一下才放心。

      蔬菜班里有一个老职工叫张林江,好像有点历史污点,大家都管他叫“坏分子”,我认识他的那年他已是 51 岁的人了。他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总是默默无闻地埋头干活,见到人总是面带微笑,给人和蔼可亲的感觉。休息的时候,我常主动和他聊天,他心态很平和,从不对当时的社会现状说长道短。和他接触的时间久了,我发现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热爱生活,关爱子女,关心同事,骨子里没有一点反社会主义的东西。我就想,这样的一个老同志怎么也和“坏分子”联系不到一起呀!于是,我从敌视他到同情他,关心他。因为那时的生活条件很差,每当我有什么好吃的,总想分一点给他。他看到我挑担子总是压得很重,时常提醒我不要把身子搞坏了。浅浅的一份情,延续了几十年。

      蔬菜班里有一块种辣椒的地,据说前两年总是种不好。已经在蔬菜班工作了一年的知青张哲人对我说:“我看了种辣椒的书,傅班长的种植方式有点问题,我有把握提高辣椒的产量。”我对张哲人很了解,他性格内向,做事稳妥。于是我向傅班长提出辣椒地由我们俩承包管理的建议,要求每天给我们留出一点时间由我们自己支配。傅班长同意了,后来我和小张就花了比别人更多的工作时间扑在地里,按照书本上的种植方法精心培育辣椒。短短两个月过后,成果显现出来了,矮矮的辣椒株上挂满了绿绿的辣椒,个大肉厚,得到了大家的夸奖。每当吃上自己亲手种的辣椒,我心里总是甜丝丝的。而有了这次承包的成功经验,傳班长把其他品种的蔬菜种植也交由个人承包管理,结果大多取得了好成绩。这种承包模式在文革结束后的中国大地上被全面铺开,小张和我也算是个第一次吃螃蟹的人。可惜张哲人在30 岁时英年早逝。

      (作者原上海崇明县红星农场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