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夹带着冷雨，一次次地从极地前来，气温拾阶而下，那便是冬的前奏。

霜是寒冬的先锋，骁勇地驱赶着秋的遗存，为冬季的到来大刀阔斧地开辟着阵地。

天渐渐地冷了。虽说白天的艳阳还给人以温暖，但早晚的寒意已悄然袭人。

杭州的冬天，来临后都还有那一波三折的诗意，如新婚的少妇，常爱用娇嗔来装扮生活：经常地，十二月里还会再现“小阳春”，艳阳之下让人体味时光的交错和季节的特征。

漫步西子湖边，落叶不时地飘来，提示着冬天的信息。公园里、群山上，常绿植物张扬地显现着高傲不驯的身份。

伴随着接二连三的寒流，夜间便会常有强劲的西北风到达，席卷着发出呼喊。次日的清晨，连阳光都失去娇艳，街头满是落叶的肃杀和上班族的匆忙。直到岁末年初，那冬的威严才会在杭州随心所欲地施展：下雪，结冰。

杭州的冬季，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湿冷，穿透肌肤、直达骨髓钻心的冷，冻得人禁不住地颤抖。杭州的雪，冬时不多，春时常有，使得上班的大人、放假的小孩和当家的老人各有不同的心情。休息日的降雪，那是最受欢迎的盛况，湖畔和山间，便满是踏雪和摄影的家族与恋人。

杭州冬天的冰，结得很薄，九、十点钟的阳光便使其消融。相反的，杭州的霜，则落得很厚，因那潮湿的环境和温差。霜打得萝卜发甜，青菜添糯。身着冬装的老人们，在巷口和小区的休闲场所，边晒太阳边知足地感慨与交流。

悠悠地，便会有一缕腊梅的幽香飘来，徐徐地，传递着冬天悠远的意境。

相形之下，北大荒的冬天，有着明显的“三部曲”格调，将寒冬的交响曲演绎得淋漓尽致，宛若蜜月的新人，有条不紊地操持演练着生活的乐章。

序曲，是封冻前的浪漫，早晚结冰，白天则又复暖，有些许南方隆冬的意境。而结尾，便是开冻的演练，悄无声息的冰雪消融。序曲和结尾，都很短暂，似乎就为了垫铺和烘托，让北大荒的寒冬的主调，得以从容地展现和表演。

主调是封冻，彻彻底底的冰封。这是北国所特有的，无论昼夜、无论晴雪，冬之特质，所有的周边的一切，统统都笼罩在冰冻之中。唯一尚在流动的，是那几十米深处的井水，而井台的周边，则结满了厚厚的冰，形成冰坡，使得打水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滴水成冰可不是形容，而是真真的写实，冰冻三尺更不是夸张，而是切切的描述。

北大荒是亘古的荒原沼泽，至今，湖泊、水库、湿地、水泡子为数众多，充沛的水汽条件使得其景色分外迷人。

与北国其他地区不同，隆冬的北大荒，经常下雪，且一下就常是大雪，就如同大荒人的脾性。北大荒的雪是干燥的，纷纷扬扬地或悄然无声地飘洒，或挟带着呼啸的寒风漫天疯狂地席卷，形成“大烟泡”。这是关外特有的灾害性天气，而在北大荒就展露得更加狂烈：地上的积雪都会被卷到空中，搅得周边茫茫一片，难辨东西南北。

北大荒寒冬的清晨，只要天色放晴，便是满目的雾淞，晶莹剔透，漫山遍野。北大荒的雾淞，粗犷、狂野、豪迈、大气，叩击着心灵，绝对没有沿江城市里的那种矫揉造作，忸怩作态。

站在我们所在连队的营地边上，放眼北大荒原野，皑皑白雪覆盖，无边无垠，胸怀由里向外地通透，心旷神怡的舒畅，由心底油然而起，豪放的气概涌入心田。几口深呼吸，就把整个身心冲刷得干干净净。

冬检、排水、选种、制肥、伐木、烧窑……北大荒的兵团战士们，为来年的春耕，为丰收希冀的孕育，在北大荒的冬天里，冒着酷寒在不辞辛苦地劳作着。

(作者系赴北大荒的杭州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