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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往事与梦想

    2014年 12月 04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王洪基 点击:
    当年知青居住的房屋 最近我看了《知青时代报》和《知青》杂志,很受触动和启发,其中的文章真切地反映了我们知青走过的艰难曲折的道路,说出了我们知青的心声。我也要说说我的往事和梦想。 我是1958年下乡到湖北省蕲春县八里湖农场的上海知识青年,是上海最


    当年知青居住的房屋


    最近我看了《知青时代报》和《知青》杂志,很受触动和启发,其中的文章真切地反映了我们知青走过的艰难曲折的道路,说出了我们知青的心声。我也要说说我的往事和梦想。

    我是1958年下乡到湖北省蕲春县八里湖农场的上海知识青年,是上海最早的上山下乡的群体之一。那年我18岁,经过4天的舟车劳顿,于5月14日到达蕲春,在县小学校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上午10时许开始向农场徒步进发。天刚下过雨,我们背着行李,提着网兜,在弯曲泥泞的小道上艰难跋涉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完了区区5公里的路程到达农场一分场的三湘湾大队。农场为我们接风的第一顿午餐是洋葱炒萝卜干,更令人难忘的是米饭中有一股煤油味,实在难以下咽。后来才知道是炊事员不慎打翻了煤油瓶,流入了一些煤油。

    我们的农场叫国营机械化农场,实在是空有其名,或者说是未来的目标吧。到了农场放眼四周,见不到一间房屋,只有成片的杂草和钉螺密布的池塘。我们住的是刚刚搭建起来的三角形芦席棚,四面透风,睡的是通铺,铺下长满了青草,这就是我们到农场后的第一个家,新的生活就从这里开始。这是我最最难以忘怀的一天,虽然许多人为此流过眼泪,可我们依然是坚强的。我曾经从书上摘录过一句话:“给自己一片没有退路的悬崖,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自己一个向生命高地冲锋的机会。”这就是我当时面对新家的感悟。

    我在农场呆的时间不算短,整整二十三个春夏秋冬。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我们经受过吸血虫病的威吓,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磨难,更多的是日复一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考验。就我个人而言,我住过草棚,吃过野菜,挑过大粪,修过水库、挖过钉螺……记得,我患了血吸虫病后,每天喝那种像麻油味一样的药剂,喝到第五天时,已经下不了床了,像死人一样孤独地躺在病床上。我们吃过的苦头数不胜数,这也是千千万万知青共同的生活写照。

    梦想人人有,更何况我是知识青年。但不怕大家笑话,我的梦想大多成了泡影。

    到农场后,我最早的梦想是当兵。

    那年征兵,我通过了体检,而且我们知青中只有我和刘辰、童习农三人体检符合甲种兵要求,可惜,我们都没能通过政审,说是家庭有历史问题。

    虽然当不上兵,我没气馁,我努力,连年被评为先进,我梦想着有个好一点的工作。承蒙领导慧眼,我被调到八里湖高中当上了事务长。我的干劲更足了,每年保持着先进。后来,可以农转非了,我管理的二个食堂有四名炊事员,他们全都转了,我这个负责人却转不成,原因是我父亲在“文革”期间没能承受住家庭历史问题的折磨在吴淞口投江自尽。父亲走时才48岁,可怜母亲想去认尸,却又不敢,人家说敢去认尸就是承认自己是反革命家属!直到1978年我花了二个多月的时间在上海上访,才为父亲平了反。农场领导认为我可以转正定级了,可是县文教局的某个领导不同意,连吃商品粮的梦想也破灭了。农场领导就把我调到总场小学当民办教师,可还是没有跳出“如来佛”的手心,县教育局连个转为公办教师的机会也没给我。说实在的,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何时何地得罪了某人。

    我的爱人是江苏高邮下放知青,我们结婚后,她的户口迁到了八里湖农场。她当了十年民办教师,也未能转正定级。1980年她带着三个孩子返回家乡,并办了农转非。次年我也离开农场去了高邮,进入县属果林场工作,总算吃上了商品粮。但果林场效益不好,很快便名存实亡,我们职工不得不自谋生存之道,期间我卖过棒冰、卖过水果蔬菜,贩过鱼,半夜起床去码头拿鱼,背到市场上赶早市,每天都要到下午才能吃上午饭。我多年教书,实在做不来生意,吃足了苦头,却赚不到钱,到了花甲,更是力不从心。于是我又到工地上做饭,回想起来确实辛苦,老伴常常为我流泪,但我们总算熬过来了。

    1993年以后,各单位都应当替职工交社保金,可我们的果林场处于无人管的状态,哪有“三金”可缴呀。2005年,在县财政局的关怀下,我们果林场的退休职工享受到每月180元的生活补助。记得我第一次领到三个月的补助钱,共540元,老伴高兴得抱着我又跳又笑,像个孩子,我心里却苦涩得只想哭。2012年我自己借钱到社保局补交了社保费才办下了劳保手续,每月能领到1100元的退休工资,但县社保局却不承认我在八里湖农场的23年工龄,我出示了当年下乡时上海市颁发的“知识青年报到证”的证明材料,人家却说,文革中下乡的才是知青,1958年那是下放疏散人口,不算知青。

    后来听说在外地的退休知青,只要办了上海暂住证,就可每月领到130元的补助。别人可能觉得这点钱算不了什么,可在我眼里却是大数目。为了生活,我不得不数次奔波于上海,遭受着本是手足亲人的冷遇,又一次饱尝了世态炎凉的滋味。令人欣慰的是最后还是办成了,我们终于领到了每月的补助款。

    文章快写完了,我读给老伴听,不禁流下了酸楚的泪水,老伴安慰我说:“往事不堪回首。我们只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比什么都强。”我从心底里佩服老伴的心态,可是我总想让她生活得好一些啊。现在,我的梦想是希望高邮县的有关部门能够承认1958年上海颁发的知识青年证明,还我知青身份,承认我应当享有的23年工龄。

    我的往事是苦涩的,我的命运是悲惨的,但我可以自慰的是从来没有放弃过梦想和追求,比起那些几十年前就埋葬在农场的知青战友,我还是幸运的。


    (作者系原湖北蕲春八里湖农场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