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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鄂伦春情结

    2022年 01月 30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亚龙 点击:
    有人曾说:“知青下乡插队生活是人生征途上的一个无法消逝的坐标,也是人生道路上的一首永不停奏的音符,更是一座极富开垦的矿藏”。步入花甲之年的我,抚今追昔,在这里我愿撷取几段下乡时极其普通的生活碎片与大家分享。 每当鄂族同胞唱起那首经久传唱的《

    有人曾说:“知青下乡插队生活是人生征途上的一个无法消逝的坐标,也是人生道路上的一首永不停奏的音符,更是一座极富开垦的矿藏”。步入花甲之年的我,抚今追昔,在这里我愿撷取几段下乡时极其普通的生活碎片与大家分享。

    每当鄂族同胞唱起那首经久传唱的《鄂伦春小唱》,我总会从中听到一种呼唤,催促我追寻那些难以忘怀的时刻。

    一晃,时间已经走过五十年了。尽管历史的脚步已经迈入新时代的行列,但我的心绪还是经常流连在我下乡黑龙江呼玛的那些青春懵懂日子,因为那里有着我特殊的经历和别样的情结。

    良师益友魏金祥

    魏金祥大叔是我下乡“接受再教育”期间遇到的第一个启蒙老师——一位有着特殊经历的鄂伦春族人,至今让我怀念。

    一九七六年仲秋时节,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接受了公社的一项外调任务。当时交通不便,领导上决定组成一个三人小组,由公社武装部小王带队,魏金祥做向导,我做征询记录。我们从村里向南,从深山抄近路,朝着龙镇、德都方向(今属五大连池市)出发。一路上路况十分险恶,对我是一次难得的人生历练。

    半个月里,我骑马穿林海, 跨山岭,过溪涧,涉险滩,爬陡坡,跃沼泽,走在茫茫的原始森林,风餐露宿,风尘仆仆地一路前行。这在我,自然感到格外新奇和兴奋,很好地体验了一把鄂伦春人的游猎生活。

    在茫茫的原始森林里,呼吸着透着阵阵飘拂的草青气, 品尝着各种天然的馨香野果, 聆听着由近至远的各种飞禽鸟兽的鸣叫声,我不由感叹大自然的壮美。

    魏金祥大叔始终走在我们前面引路,为了单调而困乏的野外穿行不至于那么寂寞,他给我们讲述小兴安岭的历史, 讲述那些人称“马背上的民族, 山岭上的人”的鄂伦春人的传奇生活。其实,他本人的生活经历就极具传奇性和可读性。

    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魏金祥, 曾是黑河行署的一名巡视员(相当于行政副处级),负责处理本民族宗教事务,由于与生俱来的耿直,加上文化程度较高和口才超群,常持独特的见解, 显示鲜明个性,得罪了相关利益人,不幸遭遇极左思潮的打击,以至被对立者罗织上种种莫须有的“灰色新闻”,贴上了“坏分子”的政治标签,以致终于解甲归田。

    回乡以后,他不时进山骑马挎枪狩猎,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他热爱自己的民族又乐于与外界沟通。他通晓自己本民族的语言和宗教信仰,说起鄂伦春族人的山林生活,如数家珍,而对上海知青的来到鄂乡学习锻炼,又寄予希望,经常给予勉励和帮助。有着渊博的知识,睿智幽默的魏金祥大叔, 从来没有忘记鄂伦春人对“山神”的崇拜。有一天,我们就亲眼见识了鄂伦春人是敬拜“山神”的情景。原来“山神”是一棵年近百年可三人合抱的大松树。在进入大山深处的三岔口,“山神”屹立于此,只见魏大叔翻身下马,一边摆上早已准备好的祭祀供品----事先扎好的“带有某种祈求寓意的挂件”,口中虔诚地喃喃有词, 一边示意我们也跪下一起祈祷。我定睛一看,只见“山神”硕大的树干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图腾符号及象形文字。我暗自思忖,不知有多少回狩猎人及进山作业的人,也如同我们一样在这里堆砌过各自的经历和期盼。

    叩拜仪式结束后,我急切地问魏金祥大叔这尊“山神”和这座大山的故事,希望更多地了解鄂伦春人的前世今生。魏金祥告诉我:这是鄂伦春族狩猎人的守护神。刚才的祭拜是我们”萨满教”①的一个祈祷形式,对一个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民族来说,树干上的各种图腾及刻画的符号表达敬畏与期盼:望“山神”保佑狩猎人的安全与平安,给予大自然的恩赐。鄂伦春族的先民视兴安岭为神山,视沾河为圣水, 这在他对我们讲述的鄂族“摩苏昆”②的传说中描绘得更为生动具体。

    莎士比亚说:“一个人的曲折生活经历,是他一生的财富聚集。”苦难与曲折固然惨淡, 谁说它未必不是命运的馈赠。魏大叔给我们谈人生,用他自己的亲身经历——经验与失误, 启迪年轻人的勇敢追求;谈文化,用自己掌握的语言特性, 讲述这个民族的忧患与展望, 告诫年轻人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谈事业,用温暖的精神情怀,要求年轻人敢于接受社会的挑战与考验。这些肺腑之言温暖我心,至今回想还让我倍感亲切。

    一段“小芳”情缘

    生活就是这样的奇妙,不经易的一次相遇或合作,也有可能成就一段李春波《小芳》中讲述的故事。 

    我认识的“小芳”是满族姑娘吴丽芬,她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当年她和下乡知青一样怀揣美好的理想与抱负,由于一起工作、学习,而且兴趣一致,她和我很投缘。

    有一年夏天,酷热难耐, 我在一望无际绿油油的大豆田挥动锄头铲地,面对长得看不到头的地垅,实在是一种考验和挑战。巴望以最快的速度铲到地头,然后就地躺下,直一直那累弯的腰。绝没有想到, 在我觉得非常疲劳的那一刻, 铲地较快的吴丽芬姑娘却悄悄地从垅沟的那一头接上了我的垅,当时,我心中的感激实在无以言表。此后我们相互帮助, 相互照应,终于完成了夏季的大田铲地农活。

    知青集体食堂的老三样(萝卜、白菜、土豆)我早已吃得厌烦,吴丽芬姑娘总是时不时地给我带上些好吃的馅饼、包子,给我改善一下伙食。逢年过节,她更会热情邀请我上他们家一起过节聚餐,这对我们知青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届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上海带来的糖果、糕点等,拿出来和他们一家共享。

    吴丽芬一家当时的家境并不富裕,因兄妹多,也没什么现金收入,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一个普遍现象。现在想来,我当时比较木讷、青涩,我对吴丽芬虽有点好感,但我只出于简单的感恩之心,并没有因此而上升到男女之间感情的地步, 也实在不懂得谈婚论嫁这么重要的事情。

    没想到有一次,她竟然背着我给我的父母寄去一封言辞恳切的信,热切地表达了她对我的爱慕之心,一心想做一位孝敬长辈的好儿媳。我的父母因此误以为我早恋了,父亲焦急地来信询问详情,并冷静地分析了情况,要求我好言相劝吴丽芬。信中写道:“你们都很年轻,不要过早地恋爱,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和工作上, 不要因为此事而影响了各自的前途。”

    显然,我的父母亲已经断然拒绝了她的请求,当然也少不了对我的批评和斥责,我只能被迫地遵从。我并未急于向父母亲解释事情的原委,我想, 他们并不知个中情由,过多的解释反而陡增压力。以后,我渐渐疏远了她,很少去她们家了。其实倒不是我不喜欢她, 也不是嫌她农村姑娘家境贫困。那时候正值全国粉碎“四人帮”后恢复高考之际,我也想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处境。一是怕陷入感情的漩涡,分散精力, 得不偿失;其次是当时确实年轻,觉得谈婚论嫁不太现实,总想多学习一点,多经受一点锻炼。即使没能考上大学,也想参军,去部队锻炼一下也好。基于这些原因,我把这些真实的想法告诉吴丽芬,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谁知她十分气恼地拒绝我的解释,甚至要以自残相威胁,吓得我不知所措。彼此冷静了几天后,最终说服了她,放弃了她对我的追求。一段时间以后,得知她和一位转业军人结成秦晋之好,我才如释重负了。

    回忆四十多年前的这段不是爱情的“爱情”插曲,令我唏嘘。吴丽芬当年的倩影还时常进入我的梦境。如今虽时过境迁,但回想起来,当年的那一段美好,也实在是坎坷人生对我的一种馈赠,令我悲欣交集。 

    正如歌中唱的:“谢谢你给我的爱,让我度过那个年代……”

    萌芽中的科技兴农

    知青下乡如火如荼之际, 正是“农业学大寨”高潮兴起之时。为响应县委的号召,新鄂大队根据公社的有关指示, 开展了多种形式的学大寨活动, 成立了有阮显忠、滕晓霞、王爱丽和我四人组成的科技试验田小组,意在让农业产量再上一个新台阶,尤其在选种、育肥、择地、施药、栽培诸领域中搞点示范,借此推进全大队的“农业学大寨”运动。

    作为新形式的科技农业示范活动,这项工作从一开始就受到上级的重视和支持,组长阮显忠深感任务的艰巨和光荣, 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我们主要的工作是提纯复壮墨西哥小麦,即通过间隔播种,进行以墨西哥小麦种为母本、本地优质小麦为父本的交叉授粉,从而达到提升小麦千粒重(克) 的目的。对整个小麦生长期关键时段的观察和农田后期管理尤为重要。为此,从选地到播种, 观察小麦的出苗率,注意麦苗的分蘖到拔节、授粉至灌浆、直到收割入库,无一不倾注着试验人员的心血。从试验小组成立到知青大规模返城的四年间,我们初尝了科技的甜头, 经历了农村运用了科技手段所带来的乐趣,使萌芽中的农业科技一频频发展并逐步推广开来,在改善落后的农业耕作手段和育种方法方面,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我们试验小组的工作不光是小麦的种植,还要运用科技手段,学会农业管理。内容包括在县农技站的指导下,通过培训、传授,集中对大豆实行套种,以增加绿叶光合作用效果,在高纬度条件下实施水稻种植的创举,适时浇灌激素农药杀灭病害,运用发酵堆肥方法,让人畜粪尿,草皮三合一制成有机复合肥,以增强土壤的肥力,这一系列的科技兴农活动,激发了社员提高学大寨、讲科学的创造性、积极性,增进了对农业科技的知识普及化确实起到了推动作用。

    这只是我五十年前下乡生活中沧海一粟的经历,但正是这些经历,帮助我不断地在人生道路上继续坚守那份永远不变的情怀,时时激励和鞭策我不忘初心,不负韶华,在做好“拓荒牛”的同时,学做“孺子牛”, 甘当“老黄牛”。

    如今的社会正处在大变革的时代,我们有责任传承历史, 有义务记录历史,从而总结过去,启示未来。

    谨以本文纪念下乡插队五十周年。

    注: 

    ①“萨满教”是北方游猎民族的一种宗教。没有特定的祭拜形式,往往是人们推崇有名望的人主持这一宗教形式。最初是“恩都力萨满”即鄂伦春民族的先祖创立。参见《最后的传说——鄂伦春族文化研究》一书吴雅芝著。

    ②“摩苏昆”是一种史诗般的反映鄂伦春人的生活,娱乐及爱情故事的口述传唱的形式。上了年纪的老一辈鄂伦春人都能哼唱。新鄂乡的鄂族老人莫宝凤就是“摩苏昆”艺术的文化传承人,仍然健在。参见《黑龙江的民间文学第17、18集》孟淑珍整理收集。

    (作者原为黑龙江逊克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