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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阶下囚到副译审

    2018年 11月 14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朱蕴忠 点击:
    我是至今扎根在苏北的无锡知青,改革开放40 年以来, 我顽强拼搏,自学成才,与世界经济接轨,靠知识改变命运, 对社会屡做贡献,受到了各级政府部门的表彰,在实现中国梦的征途上,昂扬奋进。 1978 年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时,我还是个远近闻名的“阶下囚”。


    我是至今扎根在苏北的无锡知青,改革开放40 年以来, 我顽强拼搏,自学成才,与世界经济接轨,靠知识改变命运, 对社会屡做贡献,受到了各级政府部门的表彰,在实现中国梦的征途上,昂扬奋进。

    1978 年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时,我还是个远近闻名的“阶下囚”。自从1971 年4 月29 日我被押上盐城体育场万人大会, 诬陷我偷听敌台、攻击解放军、吹捧帝修反、对父亲劳改不满而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后,受尽凌辱,贫病交困,饱尝人间辛酸,30 岁与当地农村姑娘结婚后,更是寅吃卯粮, 度日如年,长期过着“锹如银,裤如裙”的悲惨生活。

    1979 年1 月4 日,我获得了“平反”。恰巧当时,中央发出了“74 号文件”,我的户口被“一刀切”迁回了无锡市。

    无锡城里的亲友们,都盼望着我返城就业。然而,愚妻的户口尚在苏北农村,糟糠之妻不可丢啊!我顶住社会压力,从无锡市拿回已经迁移的户口,在盐城知青办的支持下,坚定信念,扎根苏北。

    之后,我们夫妇俩在黄海之滨子午河畔,承包了60 亩盐碱地,种上棉花。我们半夜睡, 五更起;风里来,雨里去;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拼命苦干,承包第一年就上缴国家一万五千多斤棉花,被周围的人们称呼为“机器人”。

    同时,我又重操旧业,开始自学外语。恰巧当时江苏人民广播电台开始播放日语广播讲座,为了克服学习与劳动的矛盾,我将吃午饭的时间,推迟到下午1 点30 分日语广播讲座的时间。我一边吃饭,一边收听日语广播讲座,一边跟着收音机朗读单词和课文,一边做着记录,常常一心多用,忙得“一饭三吐哺”。田间劳动时,我将收音机放在胸前,将农具放在背后,一到日语广播讲座时间,我就打开收音机,一边劳动,一边收听日语广播讲座,嘴里还要跟着收音机,不断地模仿日语的发音。平时,我一边走路,一边背诵日语广播讲座的课文;一边淘米洗菜,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日语;梦呓中也在说讲日语,惊得妻子一次次将我推醒……

    周围的人们,讥笑声一片。

    有人说:“朱蕴忠大脑不正常,神经有毛病!” 

    有人说:“这么大年纪,学了没有用!” 

    也有人当面嘲弄:“朱蕴忠唉,盐城打电话来了,请你去做翻译呐……” 

    继母也嘲笑道:“历来朝中无人莫做官!你一个种田的,还想做翻译?如果你做翻译官,火叉可用青竹竿……” 

    面对各种讥笑,我始终以实干代替舌战。周围的闲言杂语,反而激起我悬梁刺股、发奋自学的决心。

    1983 年,我插班参加苏州市桃花坞全国日语函授中心“现代日语班”的学习。在两年27 次作业考试中, 我23 次获得100 分。

    1983 年11 月11 日深夜, 我在厨房里一边拣棉花,一边收听日语广播节目,突然听到厨房外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出去一看,发现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被抛弃在我家厨房门口。

    我将弃婴抱回家中,第二天送到当地政府部门。鉴于我们结婚六年没有生育,当地政府部门,都动员我们收养这个弃婴。从此忙上加忙,我常背着女婴劳动。一阵暴雨袭来,我们躲进田头的看瓜棚里,妻子和女儿吃着干粮,啃着西瓜,我则如饥似渴地读起日语书来。棚子外,雷声隆隆,蛙鸣悠扬;棚子内,抑扬顿挫,书声琅琅。

    1985 年, 我以闭卷考试100 分的成绩,获得“现代日语班”的《结业证书》。之后,我又参加了该校“翻译实践班” 的函授学习,对日语知识、翻译技巧、日本地理、历史、风俗人情等,进行了广泛的学习。同时,我买了收录两用机,通过收听日语广播节目,自言自语说日语的方法,加强听说训练,培养自己的日语思维。

    1986 年冬,我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聘用期间,该校的研究生们发现我能用日语与在校的日本留学生轻松交谈,就一致建议我出去做日语翻译。于是,我拿着研究生们帮我设计、制作的100 张印着“现代日语翻译精诚为您服务”字样的名片,回到了盐城。

    恰巧当时,盐城市无线电元件厂从日本引进了彩电电位器生产线、全自动注塑机、自动高速车床,急需日语翻译。1987 年1 月,我一发出名片, 就被盐城市无线电元件厂聘用, 踏上了日语翻译的岗位。我骑自行车,往返150 里,将一大捆日文资料背回家中,一丝不苟地翻译,不到两个月,就译完十三万字的日文资料。

    3 月,我担任了接待日本松下电器株式会社田中敏雄主任的商务口译,得到了聘用单位的一致好评。

    5 月,我担任了接待日本制钢所技术员山本淳来厂售后服务的口译, 保障了引进设备的正常使用。

    同年9 月,我在盐城胶鞋厂担任日本福山橡胶株式会社生产十万双教育鞋的现场口译时,引起盐城新闻媒体的关注。1987 年10 月24 日《盐阜大众报》头版头条刊登了《为伊消得人憔悴——记自学成才的翻译朱蕴忠》一文,介绍我自学成才的故事。从此,聘用单位与日俱增。

    1988 年10 月,我在担任大丰飞轮厂与日本前田工业株式会社技术交流口译时,引起当时大丰县人事部门的重视。经过当时大丰县人事局韩玉鹤、组织部顾俊发、人才交流中心树苏芳等负责同志组团的联合考察,以及三个月的试用,我被作为“1989 年人事部门引进的我县第一位急缺人才”安排到中日合资丰东热处理有限公司担任日语翻译。

    1989 年1 月,我应聘担任了丰东热处理有限公司的日语翻译后,夜以继日,认真翻译消化了Unicase 气体渗碳氮化炉成套设备的图纸和资料。同年10 月,丰东公司组织人员到日本东京都的川越工厂研修, 日方技术员给他们授课,由我担任电器、机械、热处理、企业管理等专业的课堂口译。日方考虑到专业范围广、术语多, 任何人担任口译都有困难,特地安排了台湾翻译杨志全先生和上海在日攻读博士学位已5 年的关小姐旁听,这就意味着一旦我口译卡壳,杨、关两位随时可以救场。但是,我自始至终,课堂口译十分顺利,杨、关两人插不上一句话。事后, 台湾的杨先生对我十分佩服, 成了朋友。

    回国后,我亲自钻进炉膛,一举筑成功我国第一台Unicase 回火炉和加热炉,为丰东公司年缴国家税利1000 万,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990 年,我获得助理翻译职务任职资格。

    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1992 年我报名参加了中文专业的自学考试,当年一举通过七门课程的考试,仅用两年时间, 就获得了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毕业证书。

    在丰东公司任职期间,当我听到“有妇女投河轻生,众路人围观不救”的消息后,我立即冲到河边,拨开众人,下河救起那个妇女,一度传为佳话。

    1994 年3 月,我调到大丰对外贸易公司工作。到岗第三天就参加华交会。开馆第一天, 我与日商小林登签订了20 万美元的沙蚕外销合同,结束了大丰外贸公司从未与外商签订合同的历史,打开了盐城地区出口日本沙蚕的大门。当年, 大丰裕华镇最大的中日合资企业——盛兴水产有限公司,就是我向日本振兴商事出口沙蚕,将日商山川勤社长招商引资到大丰的。

    1997 年, 我获得了外销员资格证书和翻译中级职称。继而,我与日本E&T 株式会社做出口海蜇业务;与日本日绵株式会社做出口脱水辣根片业务——外贸业务,风生水起。《大丰报》以《发挥自己专长报效大丰人民朱蕴忠构筑农产品外销桥梁》为标题,《盐城晚报》以《朱蕴忠自学有成才搭起“外贸桥” 五天发货五批出口日本,创汇十二万美元》为标题,《经贸导报》以《复合型外贸人才身手不凡朱蕴忠坐在家里谈生意连连成交》为标题,连篇累牍地报道了我做外贸业务的故事。

    2002 年起,我通过电脑上网,突破通讯的瓶颈,做起了“电子商务空手道”。对日出口的产品,也从原先的沙蚕、海蜇,拓展到出口大葱、粉丝、服装、地毯、食用菌、裙带菜、羊栖菜、脱水辣根片等产品。“与世界经济接轨,靠知识改变命运” 这些时髦的口号,都在我身上得到了不折不扣的体现。

    应聘到大丰后,我五次随团出国到日本,顺利完成了各项翻译任务。我应大丰市人民政府、大丰经济开发区、大丰港经济开发区、大丰飞轮厂、森威精锻、银都集团、缫丝厂、珍丰集团、东方时装有限公司、虹宇时装有限公司、双喜外贸公司、福田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亚丰针织总厂、淮南一厂、新丰淮南二厂、河海水产品公司、大丰盐场、王港对虾养殖场、大丰苇渔场、麋鹿保护区、棉花原种场、华美地毯厂、今雅毯业有限公司、东丰纺织有限公司、大丰公路站、大丰市南阳脱水厂、新团玩具厂、通商阀门厂、燃气设备厂、色织布厂、南团干春粮油收购站、西团抛丸机厂、通商超细粉体厂、斗龙渔业海洋捕捞公司、大丰市宏兴水产食品有限公司、大丰市远大金属科技有限公司等数十家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的邀请,先后担任了日本加茂农业访华团、中国盐城经贸洽谈会、中日互派留学生活动、北京国际热处理交流会、第三届亚洲湿地周活动、鸟类保护网络揭牌式、大丰(东京)投资环境说明会、日本长崎代表团访华、中部近畿商务洽谈会、大丰(东京)投资环境推介会、东洋商事栽培大葱项目、东方时装引进西装生产线项目、出口日本地毯项目、新双丰中日合作项目、引进日本沥青搅拌设备项目、苇渔场饲料项目、引进喷气织机项目、引进2000吨多工位压机项目等外事活动、安装调试,技术交流等活动的现场翻译。并且,受大丰港经济开发区和大丰经济开发区的邀请, 多次完成了“大丰港”“活力大丰”等日语视频节目的翻译和配音工作,受到了日商的一致好评。自1994年3月到2018年3月,我先后三十一次参加了国内外各类交易会、展示会、洽谈会,为各地的外向型经济, 作出了我的贡献。


    2008 年,我获得副译审专业技术职务任职资格。

    我应聘到大丰后,妻子被安排在大丰飞轮厂装配车间工作。尽管地位变了,但是艰苦奋斗的作风不能变;尽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养不教, 父之过”,教育子女的责任不可推;尽管当年一起下放的知青,都已返城回到了苏南,但是我却坚信:只要是金子,到处都发光;尽管后来在大丰遇到了下岗等不称心的事,苏南的许多亲戚朋友,一次次劝我远走高飞,但是我却坚信:不怕不用我,只怕我没用。

    扎根苏北,无私奉献,成了我的坚定信念,不少人都说我“太迂”。

    只是通过我几十年如一日的锲而不舍,艰苦奋斗,终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的妻子,历年被森威集团评为“先进工作者”“先进个人”,退休前,被评为“突出贡献者”奖励出国旅游。我的女儿自学成才,担任上海EIS 事务所的日语翻译。我的儿子是复旦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担任复旦大学研究生会外联部部长、复旦—英国皇家化学会学生俱乐部副主席等职务。

    我则获得了各级政府部门和有关单位授予的各种奖励和荣誉。大丰市对外贸易公司,历年授予我“先进工作者”“先进个人”荣誉证书;大丰市人民政府、中国共产党大丰市委员会,授予我“优秀工作者” 荣誉证书;盐城市总工会,授予我“盐城市职工自学成才奖” 荣誉证书和奖牌;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人文科学研究所,授予我“全国人文科学优秀专家学者”荣誉证书和奖牌;国家科委人才中心,授予我“十大杰出跨世纪人才”荣誉证书和奖杯;文化部办公厅、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联合授予我“优秀读书家庭”荣誉证书和奖牌; 世界文化艺术研究中心、世界华人交流家协会、美国海外艺术家协会,联合授予我“世界杰出人物证书”奖牌。

    我兴趣广泛,爱好文学,经常在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译文、论文、散文、诗歌。出版了《怎样自学成才》(考场)、《三下风云》(农场)、《电子商务空手道》(商场)、《情系子午河畔》(情场)等书,拙作被北京首都图书馆等收藏。我的作品,在全省“祖国颂、社会主义颂、改革开放颂”读书征文活动中荣获成人组三等奖;我撰写的《历经磨难终成才 成才之后更要学》在盐城市“华良杯”读书征文评比活动中, 荣获最佳征文奖;我的作品, 在“倡导文明新风,共建美好家园”家庭读书征文活动中, 荣获二等奖;我的视频作品《知识改变命运,读书成就梦想》在“盐渎风”盐城市第二届全民读书月“读书与梦想”视频作品比赛评比中,荣获一等奖; 我的《自学成就翻译梦》一文, 在上海市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2014-2016 年的知青征文中,被评为二等奖。

    在改革开放、波澜壮阔的40 年里,我风雨兼程,自强不息,从阶下囚到副译审,应该感谢改革开放,给了我自学成才的机遇,感谢各级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对我的聘用。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要竭尽全力,报效社会,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多作贡献。

    (作者为下乡苏北无锡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