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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我当通信员

    2018年 07月 29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林嗣丰 点击:
    到兵团不久,我就担任了连队的通讯员。通讯员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说简单,就是每天去团部一次,把每天需要送出的信件捎去团部的邮局,把连队的文件通讯报道送到团部机关的各个部门,顺便去商店为大家买点日用品,随后再把报刊信件和团部的文

    到兵团不久,我就担任了连队的通讯员。通讯员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说简单,就是每天去团部一次,把每天需要送出的信件捎去团部的邮局,把连队的文件通讯报道送到团部机关的各个部门,顺便去商店为大家买点日用品,随后再把报刊信件和团部的文件带回连队,分发给大家。

    说复杂是因为其中的许多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就说分发信件吧,知青、职工还好说,我不熟悉的总有人会熟悉的,但家属就不一样了。北大荒人员的组成除了铁道兵、十万官兵等复员军人外,还有从关内整体迁移的移民,比如我们连队就有从河南范县来的,为首的姓杨,是老党员,兄弟四人,在连里很有势力;还有姓姜的姓冯的,都是一个老汉带着一大家子。姜家下面有四个儿子,老大后来当了我的排长,对我非常好;老冯家子子女女一大堆,影响也是很大的。还有就是陆陆续续到来的城市青年,外加少量的刑满释放人员,当地人称“二劳改”。搞不清这些关系就容易吃亏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卷入他们间的是是非非。

    这些人中男多女少,婚姻成了问题,影响到连续的稳定,于是就到允许到内地去招亲,甚至是“骗婚”。由于当时内地一些地方食物供应遇到困难,而农场至少有白面吃,饿不死人,所以还是蛮有吸引力的。记得我们到连队后,有一个畜牧班的老职工去山东“骗”来了一个媳妇,说自己在兵团是领导是党员,倒还真“骗”到手了一个,人家就跟他回来了。到来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去连部闹。连队领导一见,就风趣劝她说:说是领导也没错,他领导着一群小猪呀;说“员”也没错,他至少是兵团的“团员”啊。再说,这里吃得还是不错的,比关里要好多了。那女的看来也已经来了,日子也比山东老家好过,就不再闹了。

    连队男性娶老婆的事情解决了,我的难题却来了,这些从内地找来的家属的大名一般不为大家知晓,甚至她们的老公也不一定知道,来了她们的信往往就找不到本人,即使放在连部窗口上“展览”好几天,也没人来认领,只好一退了之。时间长了,人家就会意见。尤其是那时盛行在信里寄像章,一来一去就容易丢失,矛盾就容易产生。

    还有捎带东西。在我们上海知青后面,1968年还先后来了哈尔滨、齐齐哈尔、双鸭山等三批知青,1969年又来了天津和批上海知青,连队知青人数高达上百人。大冬天的捂着棉帽子,许多新来的都分不清模样,所以经常容易搞错。再有冬天到了,我在上海时就容易手上长冻疮,在这零下二三十度的北大荒就更加惨不忍睹了,即使是戴着厚厚的棉手套也无济于事,冻疮口开得像小孩的嘴。

    还有就是每天去团部的交通工具。去时还好,连队一般都有车子去团部或师部,无论小红车还是马车,总可把我捎去。回来就麻烦了,即使当天有车子回连队,但也不一定能赶上。这样的情况下就要徒步二十多里路,背着沉重的邮递包,从团部走回连队。夏天还不错,从团部到连队的公路是沿着老莱河所建,路两边景色秀丽,草甸中各色花儿开着,赏心悦目,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连队。但是如果遇到秋天下雨或是冬天下雪可就遭罪了,不是浑身湿透就是满身挂白。于是我就去学骑马,在经历了多次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考验终于学会了,从此交通的问题也解决了。

    骑马有快乐也有不易。记得有一次和6连的通讯员一起骑马从团部回来,他夸自己的坐骑如何如何的好,我不服气,他就提议两人赛一场。年青人血气方刚,谁能服谁?于是我们就商定在公路下转我连的叉路上比。这是一条陡度很大的路,不但考验马的脚力还考验骑手的胆量。我们纵马飞驰,我跨下的小青马实在争气,不一会儿就把他甩在了后面,他不得不甘拜下风。但也是这匹小青马,有一次硬是生生的把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天刚出连队不远,它突然看到路边水沟里有一块大石头,猛然一惊停了下来。因为惯性,又因为我毫无准备,就被它摔了下来,好在我的脚没有全蹬在马镫里,才没酿成大祸。

    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正在我满怀信心地在北大荒奉献自己的青春之时,一场灾难正向我扑来。

    1968年11月21日,我与往常一样去团部邮局取来信件,正巧有我的一封信。虽说不在“烽火连三月”的日子里,但确实是“家书值万金”,是知青就特别盼望家中来信,这也是我每天成为最受欢迎的人的原因。自打分到连队后我就给家里写了信,告诉我在这里的情景,特别告诉阿爸我与拖拉机手们住在一起。阿爸给我回了信,他误认为我是住在拖拉机站,说要相信政府一定会安排好你们的住处的。他用了“政府”的字眼,我想这也许是他们这一辈的人习惯,也就没有多想。不久前我还把领到的工资寄回了三十元,算是聊作我已经独立,可以补贴些家用的心意。但今天的来信不是阿爸写的,是大阿姐的。大阿姐当时正在市里机关帮忙,她牵挂我给我来信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与平时一样打开了信,才看几行就把我吓惊呆了:阿爸于近日死亡,遗体是在市郊北新泾的河里发现的。信里还写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大阿姐告诉我三点:遗体没看,不要回家,向领导汇报。

    不知是怎样回到的连队。回到连队后,我立即去向孙连长汇报。那时孙连长的日子也不好过,在“抓漏网走资派”的运动中他已经被挂了起来,正自顾不暇,他也必须向看管他的人汇报。于是关于我阿爸的事也就传出了多种版本,我从宠儿变成了弃儿,从天上落到了地下,除生活上有压力外又加上了精神的压力。这时有人提出要除去我通讯员的职务,认为我这样一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是不能担任这样重要的工作的。

    所幸的是,团一级的现役军人来了。他们到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污蔑为“漏网走资派”的老干部们解放出来。到过我们连的有团部韩政委、军务股谭股长、生产股严股长。韩政委一口唐山话,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个很和蔼的人;谭股长个子不高,中气很足,爱骂人,但从来不骂战士。严股长是无锡人,蹲点在我们连。严股长听说有人要把我换掉,就问大家我的通讯员工作做得如何。当听说我干得不错时,他说道:既然干得不错,又为何要换掉他?就这样,我不但保住了通讯员的职务,还被评为了五好战士。这就如同冬日里见到了太阳,身上暖暖的,又充满了做好工作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