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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的“香梨梦”

    2016年 06月 19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赵仲夏 点击:
    时下,上海街头巷尾的水果摊上,不难见到小有名气的香梨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新疆库尔勒的著名水果。可是谁又能想到,这盛产在万里之遥的库尔勒香梨,却与上海知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28团有一个年产万吨以上库尔勒香梨的园


    时下,上海街头巷尾的水果摊上,不难见到小有名气的香梨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新疆库尔勒的著名水果。可是谁又能想到,这盛产在万里之遥的库尔勒香梨,却与上海知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28团有一个年产万吨以上库尔勒香梨的园艺场,在那里曾经活跃着一批上海知识青年,他们个个都是种植香梨的能手。他们的“香梨梦”鲜为人知。据说他们种植的库尔勒香梨,还被作为国礼送给来访的外国领导人呢!

    醉梦

    1964年至1966年,上海南市、黄浦、闸北、杨浦等区先后有近800名上海知识青年,满怀理想抱负,满腔热情地响应党和国家“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号召,在铿锵的锣鼓声中告别了喧闹的城市、生养自己的老屋、年迈的父老长辈、朝夕相处的同学兄妹,义无返顾地踏上了人生的征途,陆续来到新疆库尔勒。当地的维吾尔族老乡热情地称赞:“上海巴郎嘛,牙克西!”

    不久,这些“上海巴郎”们就被有关库尔勒香梨的美丽传说迷住了。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库尔勒还没有香梨,维吾尔族姑娘艾丽曼受乡亲们的委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引来梨树与本地的梨树嫁接。她历尽千辛万苦,翻越99座大山,走过99个地方,骑死99头毛驴,引来99种梨树。为了不让梨苗在途中干枯,她将“卡瓦”(维语——南瓜)籽掏空,把梨苗放在里面保湿。可是种植以后,98个品种都死了,只有1棵梨树与本地野梨嫁接成功。这棵成活的梨树生长旺盛。梨子成熟了,娇嫩可口,香气四溢,落地即碎,变成银子,乡亲们纷纷来品尝祝贺。艾丽曼想把这棵梨树分给乡亲们去嫁接,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艾丽曼家的梨树能生财宝的消息传到巴依(地主)卡比訇耳里,他想独霸这棵宝树,便想用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买下这棵树,并不准姑娘给别人传授栽培技术。姑娘拒绝了巴依的要求。巴依恼羞成怒,扬言他得不到的宝树,谁也别想得到它。一个漆黑的风雨之夜,巴依指使狗腿子溜进了艾丽曼家的院子,举起斧子向宝树砍去。砍伐声惊醒了艾丽曼,她勇敢地冲上去与坏人博斗,最后倒在血泊中。姑娘死了,梨树倒了,但第二年春天,被砍掉的梨树桩上发出了九十九根新鲜的枝条,乡亲们怕巴依知晓,为纪念艾丽曼,将九十九根枝条嫁接到各家的本地梨树上,新接的梨树虽然不再结财宝,但结的梨子黄绿带红,状如宝石,不但甜美多汁,还有一种浓郁的香气,随风飘溢。从此后乡亲们就称艾丽曼培育的这种梨子为“奶西姆提”(维语香梨),并引种到孔雀河畔的千家万户。


    追梦

    28团,原名是孔雀第一农场,地处天山支脉秋力塔格山南麓,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缘。库尔勒市往西14公里,美丽的孔雀河北岸的博古其镇。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号称规划中全国最大的园艺农场。然而,直到六十年代中期,始终戴着这顶“全国最大园艺场”的美丽桂冠,却产不出一只香梨,甚至还连年亏损穷得连工资都发不出。

    美丽的梦想与严峻现实反差竟是如此强烈,这不得不让“上海巴郎”们产生了巨大的波动,他们有过彷徨,有过叹息,甚至也有过退缩和逃避。但是其中大多数,选择了继续追寻自己的“香梨梦”。

    住地窝子房、睡苇把子床、穿老毡筒、点煤油灯,啃苞谷馍、喝涝坝水、吞咽缺油的白菜萝卜,艰苦的生活考验着他们,磨练着他们的意志。也造就了他们吃苦耐劳、自强不息的拼搏精神。

    开荒造田挑担的繁重、挖排渠洒下的汗水、夏日太阳的煎烤、拔草腰腿的酸痛、浇水治盐碱满身的泥水、下湖打苇子的寒冷,铸就了“上海巴郎”们一身铁骨钢筋。

    1965年,团场领导决定先定植500亩香梨。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营地,这些“上海巴郎”一个个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建设香梨园是个累活。建园、平地、治碱,忙得日夜穿梭在地里;开沟、育苗,定植,累得腰酸腿疼。每天下班回家,倒在床上,只剩一个“累”字,但大伙心里仍盼望着“香梨梦”。

    建设香梨园也是个技术活。定植的一株株杜梨苗长高了,要给香梨进行嫁接。这些“上海巴郎”年轻好学,又有文化,脑子灵活,没出半天全成了熟练的“老手”。1964年上海黄浦区支边女青年沈玉珍,曾以一天嫁接375个枝头获得农场的最高记录。她的事迹还上了给上海慰问团的小册子。新定植的500亩香梨树,很快全部顺利地成功嫁接。。

    一场春风吹过,枝头的嫩芽就探头探脑地拱了出来。满园关不住的翠绿,好像画家涂抹出一幅生动的水彩画。树苗一天一个样地狂长着,给它浇一次水它蹿一节个头,给它喂一把肥它就添一批幼叶。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不久,文化大革命就像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风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农场党组织和管理机构全部瘫痪,农场的农林牧业生产秩序,全被彻底打乱。新种植的500亩香梨成了“走资派”不执行“以粮为纲”最高指示的罪证,已经长了二三年的的香梨树必须全部砍掉。经过争辩求情、四处奔走,磨破了嘴皮子跑细了腿把子,最后以留种为名,只留下八行香梨树,其余全部被拖拉机犁掉了。“上海巴郎”们的“香梨梦”碎了,他们的心在发抖,在流血……

    寻梦

    七十年代初,团场改变了番号,原孔雀第一农场更名为28团,原学生一队改为四连,团以上领导全部由现役军人担任。“上海巴郎”们一直不甘心自己“香梨梦”的破碎,他们始终坚持了“一亩园十亩田”的观点,坚持发展本地种植香梨的优势。在来自北京的干部支持下,出台了重新定植香梨的意见,“上海巴郎”们又迈开了寻回“香梨梦”的步伐。

    连队专门建立了以上海支边青年为主的林园排,排长是1964年支边的上海女青年王治全。定植梨园的初期,为提高土地利用率,除了培育香梨,还要兼种小麦、苜蓿、瓜菜或棉花等作物,混合作业,割茬高留,茎杆还田。夏播冬灌,耕翻压绿,改良土壤。大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地、开沟、定植、嫁接、浇水、施肥、授粉、打药……除了管理梨树,还要种好间种作物,开展每人“上班一担肥,下班一担草”的业余增产活动,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累得脱皮掉肉,汗珠子摔八瓣儿。好不容易熬到了果树结果子的时候,这些“上海巴郎”也只能是饱一下“眼福”而已。连队规定上下班一律集体行动,个人不准单独出入果园。几位上海知青含辛茹苦地在山上放了半年羊回来,指导员为了慰问他们,每人仅给了两只香梨。果园里所有果子全部上交团部,由团场统一处理,就是被风吹落的香梨,也要由排长带领职工,推着架子车外出销售,款项全部交公,下面职工一时还没有这个“福分”。就连职工偶然生病住院,想吃点香梨,也要到团里批条子,一次也只能破格买上一二斤。

    上世纪80年代初,全团香梨种植面积已达到2077亩,香梨产量也已达到176吨,团场给每个职工每年发5公斤的香梨票,“上海巴郎”们终于寻回了自己的“香梨梦”,吃上一口自己种植的神奇香梨。顿觉神新气爽、周身舒畅,象喝下了一杯醇香的美酒。

    圆梦

    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天山南北,农场调整产业结构,实行分户管理,分户承包经营,即为“夫妻果园”的模式,更给“上海巴郎”们进一步圆“香梨梦”提供了机遇。据不完全统计,先后有二十多名上海知青承包过的香梨果园,其中不乏佼佼者。

    四连五号果园是28团1980年代中期著名的夫妻果园,那是由1964年支边的上海南市区支边青年沈家伟和他的妻子王素群承包的。进疆时沈家伟才16岁,豆芽芽似的一个嫩崽,他是跟着自己的姐姐一起来的,是支边青年中年龄最小的一位,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几经风雨磨练,使他成为一名熟练的香梨种植能手。从1982年-1990年,这位刚刚读懂了生活的沈家伟,看准时机去抓住机遇的缆绳,果断地承包了36亩果园。多年来一直管理得十分出色,年年拿奖金,仅1985、1986两年,就获得利润两万多元。1990年收获香梨160吨,平均单产4吨,开创了28团香梨单产的最高记录,迄今为止还没有被人超越过。为此,他享有“香梨大王”的美誉。1990年,他光荣地出席兵团科技成果表彰大会,被授予“优秀科技示范户”的荣誉称号,颁发了锦旗,并受到兵团领导接见。

    胡金金也是1964年上海南市区的支边青年,进疆时只有17岁,他和妻子焦莲从1984年开始承包30亩地果园。九十年代,团里改“家庭农场联产承包全奖全赔大包干”为奖赔,兑现4年一个周期的承包的好政策。胡金金的心就像注入了新的生命动力,心欢意悦,精神大振。他一方面去书店买来果树栽培的有关书籍定心潜神地学习,另一方面他虚心拜老班长夫妇为师。既学到了技术,又增强了上海知青与“老军垦”的友情。1997年他除了拿回自己的全部工资,还获得奖金五万多元,成为当年全团获得奖金最高的职工之一。那年9月,他荣获农二师“绿原之星”勋章。1998年6月10日,全国人大付委员长铁木尔.达瓦买提来新疆视察,专程来到胡金金的果园,并同他们夫妻合影留念。

    要说沉醉“香梨梦”最久的人,要数1965年上海闸北区支边青年徐绍荣了。他从1983年就开始管理香梨果园,他曾是1990年代28团香梨承包户的典型。从1994年至1997年的4年中,徐绍荣承包的香梨园创利102.91万元,成为九十年代28团香梨承包户的先进典型。也曾获得农二师颁发的“绿原之星”勋章。退休后,他不回上海,依然醉心于“香梨梦”,至今还在承包着一个果园。

    1997年,28团香梨栽培面积达到15975亩,总产量突破万吨大关,达10034吨。终于圆了“上海巴郎”们的“香梨梦”。

    人们不禁要问,“上海巴郎”们几十年追寻“香梨梦”,究竟是为哪般?是建一个个梨园?还是多收几筐香梨?或多拿几万元奖金?

    且看《中国共产党库尔勒市简史》第七章里,专门记载了上海知青何怀仁帮助地方两位民族兄弟创建香梨园的事迹。1985年的一天,上户乡二队的库尔班.买兴提和阿哈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28团5连技术员上海知青何怀仁。一番交谈,何怀仁了解到这两位民族兄弟还很贫困,就来到他们的家,仔细了解了他们的情况,提出了让他们各开荒300亩,种植梨树的方案。经乡领导同意,他们就干了起来。何怀仁自始至终帮助他们规划、翻地、治碱、栽苗,还耐心地传授果树修剪、灭虫等技术。年复一年,他们的梨树在何怀仁的精心帮助下茁壮成长起来。第一批梨子成熟时,收入已近万元。他们挑选了两筐最好梨送给了何怀仁,逢人就说:“小何是我们的恩人。”肉孜节,库尔班和阿哈提专门请何怀仁到家里过节。他们在梨树下摆开了丰盛的酒席款待心中的恩人。他们的梨园由此得名“同心园”。何怀仁帮助少数民族所办的好事数不胜数,先后被评团场、师的民族团结积极分子,1995年6月,又被授予“兵团民族团结先进个人”光荣称号。


    【作者简介赵仲夏,男,1964年上海南市区支疆青年,曾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2师28团生活、工作了二十四年;先后在三个种植香梨的连队当过工人、班长、文化教员;后任团场中学教师、团宣传干事等职。1988年底调浙江海盐县文化宫工作,2007年退休回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