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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在抗日机要战线上

    2016年 06月 19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黄晓天 点击: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都是十六七岁从农村跑出来当的小兵,不到18岁就入了党,参加过抗日战争,都是党的机要人员,他们对党、对部队都有着深厚的感情,爸爸、妈妈都有他们难忘的人生经历,但是由于机要工作的绝密性,他们很少讲给我们听,我是从一本《从延安到北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都是十六七岁从农村跑出来当的小兵,不到18岁就入了党,参加过抗日战争,都是党的机要人员,他们对党、对部队都有着深厚的感情,爸爸、妈妈都有他们难忘的人生经历,但是由于机要工作的绝密性,他们很少讲给我们听,我是从一本《从延安到北京》机要人员的回忆录中摘录了父亲抗日故事。抗战60周年时,父母都得到了党中央、中央军委颁发的抗战纪念章。去年庆祝抗战70周年时,父亲去世了,母亲仍然得到一枚纪念章,她很荣幸也很高兴。老妈一再说受之有愧,当年虽然抗日,并没在一线打鬼子,而是在二线兵工厂做子弹。单位的领导说:没有二线的子弹,哪有一线的胜利,你们都是值得尊敬的老抗日。

    在这里我想讲讲父亲参加抗日的故事,他17岁时在河南息县中学加入党组织,抗日战争时期,他们带领学生出板报、编话剧,鼓舞人们团结起来共同抗日,为此成为学生骨干,也成为敌人抓捕的对象。地下党组织为了保护学生,派遣他们到安徽金寨县,父亲等四位同学走了几天几夜才到达目的地。这里集聚了不少各地来的进步学生,经过一个月的整训学习,父亲被分配到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做机要员,从此,父亲与机要工作结下不解之缘,为党的机要事业奋斗了大半生。

    抗日战争时期,父亲虽然没有在一线打仗,机遇却让他多次与中国共产党的重要领导人、甚至是伟人身边走过,并荣幸的在他们手下工作和战斗,为此也经历了抗战时期的一些战役和事件。

    一、皖南事变时,跟随刘少奇在江北指挥部

    1941年皖南事变,新四军军长项英、叶挺在国民党重兵包围下,做了顽强的抵抗,有数千人牺牲,叶挺等新四军指战员被送往上饶集中营。皖南事变时,爸爸在皖东半塔集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工作。在华中局工作期间,爸爸一直跟在刘少奇书记身边做机要工作,他记得少奇同志特别和蔼可亲,看到爸爸他们的字写得不大好,就亲自到机要科教他们怎样写毛笔字,看到哪个人字有进步了,还不忘表扬几句。爸爸说,那个阶段他写字进步较大,与少奇同志的帮助、指点有很大关系。由于爸爸他们当时文化水平不高,有些电报译出来了,却不认识。只好按码译成字,照葫芦画瓢。爸爸有两次关键的字翻译得不妥,是少奇同志的秘书刘彬同志改正的。少奇同志也亲自改过爸爸译的电文。那时为了防止日本的扫荡,江北指挥部经常到处打游击,在皖东和江苏盐城一带活动。爸爸记得最清楚的一次,由于粮食供应不上来,他们指挥部人员整整吃了一个月的黄豆,没有粮、没有菜、没有油,吃得大家见了黄豆就想吐,胀肚子、便不出来,非常痛苦。还有一阶段在高邮县洪泽湖的日子和沙家浜剧中的情节很像,与国民党和日军周旋,每天还要打鱼摸虾,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没有盐和油,鱼和虾也没滋味,很不好吃,日子同样过的很艰苦。直到现在妈妈都说,爸爸命大,如果在皖南,早就牺牲了。


    二、跟随新四军陈毅军长抗战经历

    皖南事变之后,陈毅任新四军代军长,爸爸就一直跟随他做机要工作,在六年的风风雨雨的战斗中,受到了很好的磨练,和陈军长学到了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感受到他高尚的人格。爸爸生前时常给我们念叨陈老总对他们的关怀和爱护,让我们晚辈们也对这位戎马一生的老革命家肃然起敬。

    皖南事变前后,日伪配合,掀起反共高潮,战斗比较频繁,陈老总经常到前线检查工作,了解情况。他一出去就要带机要“译电员”跟随。当时爸爸才18岁,身体好,手脚也灵便,翻译电文水平也可以,能够适应工作的需要,因此派出的机会多一些。机要科每次派出的人数不等,有时爸爸一人去,有时两三人去,最多时派过四个人,几个人出去的时候,都是爸爸任组长。当时,每次外出通报单位比较多,要与中央,新四军军部联系,还要与准备去的师、旅、团联系。比如,要去皖东新四军四师,就要路过苏北和皖苏边区、就要与三师、四师和有关的旅、团联系,爸爸他们都能很好地完成通报任务。陈老总对机要工作人员很关心,对年轻的机要员也非常爱护。由于通报单位多,工作量比较大,一般情况下,每天都要到半夜才能干完,有时还要干通宵。这时,陈老总就派他的警卫员给爸爸他们送吃的东西,还派张茜同志来看大家。问有什么困难?张茜是在皖南与陈老总结婚的,她当时是陈老总的秘书。有时爸爸去陈老总那里请示工作,取送电报,陈老总不在,都是请张茜同志转告。陈老总和张茜都很平易近人,在他们面前爸爸都不感到拘束,到了他们那,爸爸说,就像到了自己家,很亲切。

    当时团以上干部才配马匹,可陈老总专门为机要人员配了马。马有烈性战马,也有温顺坐骑,每次爸爸跟陈老总出去,他总让爸爸骑上走得快,跑得稳,而且不调皮的好马。行军时,陈老总身后是警卫人员和有关参谋,再就是机要人员了。战斗紧张的时候,陈老总就更不让爸爸他们离开了。有时,他的马后面就是爸爸的马,陈老总所以这样重视机要人员,非要跟在他身后不可,是因为曾经发生一次事故。

    有一阶段,部队在敌后活动,都是夜行军,白天隐蔽宿营,别人到宿营地休息,爸爸他们则开始工作。一次,夜行军到预定宿营地,机要组三人都很疲劳,正赶上那天收发电报特别多,干到了后半夜,工作完后,插上门,就地合衣而卧,一觉就睡到5点钟才醒。谁知部队3点钟就出发了。此时爸爸既紧张,又担心害怕,既怕与部队失去联系,又担心密码的安全,爸爸他们三人商量,丢下行装,火速追赶部队。因为从前一天晚上的电报中,他们已经知道了部队行进的方向。

    部队在行进途中,陈老总发现爸爸不在他身边,就问:“机要组的同志怎么还没上来?往后传,让他们快到前边来。”口令传到最后,一直未见到机要组的人,陈老总知道这个情况,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马上派一个连的兵力并配一个骑兵排原路返回,迅速找回机要组。

    这时,爸爸他们三人也分了工,所有的密码由爸爸背着,另两人一前一后走,临时找了个向导在最前面,他们三人都有枪,随时准备战斗。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马队飞奔而来,带路的老乡立刻紧张地说:遭了,碰上鬼子了!因离得较远,大家都看不清,便在附近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观察动静。等马队靠近时,一看是自己的部队。那位连长喘着粗气,流着大汗,牵来三匹马,对爸爸他们说:“这是我们最快的几匹马,陈军长让我找到你们后,要你们立即骑快马赶到他那里去!”爸爸以为有紧急电报等翻译,也担心因为掉队陈老总会发脾气,便飞身上马,挥鞭急驰,很快赶到陈老总跟前。当时大队人马都在原地休息。

    陈老总见机要人员回来了,赶忙大步走到爸爸跟前问到:“密码还在不在?”爸爸拍着背包回答:“全在!”老总又问:“没出问题吧?”爸爸说:“没有,我们三人一直在一起,寸步没离开。”陈老总舒了口气,缓慢而深沉地说:“平安无事就好。”陈老总没再说什么,可爸爸他们都难过地低下了头。这句话对爸爸印象太深了,陈老总说话的神态、声调他至今记忆犹新。这里有关怀,有批评。而首长越爱护,爸爸心里越内疚。

    从那次以后,爸爸每次跟陈老总出去,不管是最前线,还是二线,老总都不让机要人员离开他。每次行军前,他都要问一下机要人员到了没有,机要人员未到,队伍就不出发。为了杜绝类似的事故,爸爸他们就请警卫人员在交接班时,顺便把叫醒他们的事往下传,免得误事。开始还可以,时间一长,警卫人员有意见了,有点嫌麻烦,有时叫,有时就不叫。那时爸爸他们年轻人想问题很简单,有点小事也向陈总去说,陈老总知道这件事后,亲自给警卫的同志交代:交接班和遇到紧急情况时,别忘了机要员。

    有一次,爸爸随陈老总到彭雪枫领导的新四军四师,当路过苏皖交界的要镇陈道口时,部队正在攻打敌伪据点,爸爸跟随陈老总也来到陈道口的前沿阵地,当地部队的一位团长把爸爸叫住,不让爸爸靠近陈总,因为他只认识陈老总的警卫员和参谋,不认识爸爸,还说,你这毛孩子到这来干什么?陈老总听后马上说:“他不跟我怎么行,别人不来还好说,他不来不行,他可是我的耳目啊!”那位团长弄明白以后,歉意地对爸爸笑了笑,爸爸也向他敬了军礼。

    陈道口地处江苏、安徽交界的地方,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部队打下以后,就能使苏北和皖东北连成一片。进入阵地后,陈老总一步不让爸爸离开他,有事离开一定要向他请示。可爸爸当时年轻好奇,听说前面打得很激烈,总想到前面去看看战斗的进展情况,哪怕只有几分钟的空闲,也想跑到外边炮火激烈的地方望几眼。而陈老总一眼看不到爸爸就叫,就找,生怕出了什么问题。这次战斗胜利后,当天晚上到了驻地,陈老总非要爸爸和他一块吃饭不可,爸爸心想,平时都不在一起吃,为什么这次特殊,就说不用了,我们三人在一起吃饭挺好。陈老总说那更好,你们三人一起来,我们一块吃饭。饭快吃完的时候,陈老总对爸爸说:小黄,你们身上背着我们与中央、军部的通讯密码,这可是我们军队打仗,思考问题不可缺少的东西,是我们的大脑和耳目,所以我到哪里,你们也必须跟到哪里,我离不开你们呀!你们有点受拘束吗?不怎么自由吗?那要克服一下呀!从那以后,爸爸他们三位机要员寸步不离陈老总。爸爸到了皖东北四师师部不久,我军就把国民党江苏省的主席韩德勤活捉了,关押在四师师部,这样一来,爸爸他们与中央、军部的来往电报就增多了,如何处理韩德勤?多种处理方案的理由、利弊等等都通过密电码电报联系。一天晚上,中央来了一份十万火急电报,内容是关于如何处理韩德勤的问题。刚译出个报头,爸爸就赶快告诉了陈老总,他听到后,立即停止了和四师领导同志的谈话,亲自来到译电室,边译边看,谁知正翻译这份电报的同志,一见陈老总来了,心情很紧张,手中的铅笔总断(当时大家都没有钢笔),陈老总见状一边帮忙削铅笔,一边说:别着急,别紧张,我在这耐心等着。电报的后半部分是爸爸译的,爸爸一边译,陈老总一边看,译出几个字,他就知道全部意思了。译完后,陈老总及时了解了中央指示精神,显得很高兴、很满意,爸爸他们也如释重负,心情很愉快。当天晚上,陈老总让张茜同志给爸爸送来了一支钢笔,并让张茜转告他们,以后译电报时都用钢笔写字,免得铅笔断了耽误事。事后又送来两支,新四军机要人员从此开始发钢笔了。这也是爸爸的第一支钢笔,也因为是陈老总送给他的,所以他十分珍惜,使用和保留了许多年,遗憾的是,在一次搬家时丢失了。

    还有一次,爸爸跟陈老总去执行一项战斗任务,共去了4名机要员。当时因情况很紧急,大家都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在夜间过敌人的封锁线时,一位机要员掉队了。陈老总听了这个消息后,立即命令部队原地待命,同时,派两个班,沿来路仔细搜索,当搜索的同志回来报告没找到时,陈老总便决定就近找地方宿营。当地正是在我军和敌军拉锯的地方,比较危险,一般不应在那里停留。但是为了党的密码安全,陈老总还是做了这一特殊的决定。到了第二天早晨还未见到机要员回来,又等一天,仍未见他归队,陈老总问:“这个人怎么样?会不会出问题?”爸爸说:“这位同志的父亲在一师后勤部工作,是干部子弟,应该不会有问题。”部队一到目的地,陈老总马上又问:“密码会不会出问题?”爸爸说:“如果投敌,就会出问题。”陈老总当即指示:“请示上级,更换密码。”爸爸经请示,很快换掉了与中央和军部通报的密码。后来了解到,那个机要员果真被敌人抓去了,但未发现他泄密。

    在陈老总的亲自指挥下,四师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战斗结束后,大家情绪都很高涨。陈老总不仅诗写的好,法国的《马赛曲》唱得也好,大家便请他唱。他先用法语唱,后又用汉语唱。唱完之后,陈老总来到爸爸他们几个机要员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的工作重要呀,某种意义上,密码比我们还重要,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保证人员和密码的安全。”爸爸他们听了都非常感动,深感肩上担子的分量了。

    在战争年代,工作生活条件都很艰苦,但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克服。在长途行军中,不管是白天黑夜,也不管是宿营、行军,来了电报就翻译,经常是大地当办公室,大腿当办公桌。有时在夜行军中接到紧急电报,也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用布将手电筒蒙上,借助微弱的光线译电报。有时为防止夜行军中暴露目标,爸爸还将棉衣脱下,把头钻进棉衣里,打开手电翻译电文。

    1942年,我军取得了反扫荡斗争的大胜利以后,参谋长专门找到机要科来表扬爸爸他们,并说这次反扫荡斗争的胜利,你们是作出贡献的,是有你们一份功劳的。那时,既没有奖金,也没有奖品,他们在一块改善改善生活,吃一顿好饭,就是最好的物质奖励了。

    抗战胜利后,1946年父亲又跟随周恩来总理在北平进行了国共谈判,1947年谈判破裂后回到延安,见到了毛主席,之后他一直跟随党中央,从撤1950年陈毅夫人张茜在北京中南海自己的驻地给爸爸他们四位原新四军机要员拍的,很有纪念意义,爸爸在右一的位置离延安直到进驻北平。


    1950 年陈毅夫人张茜在北京中南海自己的驻地给爸爸他们四位原新四军机要员拍的,很有纪念意义,爸爸在右一的位置

    黑龙江邮电报对父亲是这样评价的:一个人能够见证或者参与一件历史很难,但是黄程飞(爸爸的名字)经历过皖南事变,国共和谈,延安撤退,解放北平。一个人一生能见到一个伟人很难,但黄程飞不仅见到了毛泽东、刘少奇、陈毅,而且曾经在陈毅身边工作了六年。他的经历一直和中国革命历史紧密相连,但他却很少有机会走进历史舞台。因为作为一名机要员和机要干部,他们只能永远隐在幕后,所以一位中央领导人曾经说过,他们是战争时期的无名英雄。


    我为父母抗战的经历而骄傲,我向抗日战争时期所有党的机要工作者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