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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闯田割麦

    2016年 02月 08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沈耀培 点击:
    记得在1969年7月上旬,学校接到场部通知,星期日初一以上学生都到闯田割麦。什么是闯田?闯田在哪里?我带着疑问走进办公室,正好,同事们也在议论,这时河南籍王老师煞有介事地对我们说:“闯田是维吾尔族牧民的创举,每年春天,在塔里木河洪水流过的地方,

    记得在1969年7月上旬,学校接到场部通知,星期日初一以上学生都到闯田割麦。什么是闯田?闯田在哪里?我带着疑问走进办公室,正好,同事们也在议论,这时河南籍王老师煞有介事地对我们说:“闯田是维吾尔族牧民的创举,每年春天,在塔里木河洪水流过的地方,他们用原始的耕作方式种上麦子,然后又四处放牧,等麦子成熟便来收割,产量虽然不高,但却是能够坐享其成。”这时,刘昌林校长走了进来,接着说:“1962年,为了民族团结,我场把尉梨县境内有十万亩耕地的农场与铁干里克公社互换,在仅有二、三千亩零星耕地的铁干里克重新创业,条件十分艰苦,农场每年也在塔里木河洪水流过的地方种上麦子,称作种‘闯田’,不过我们是用拖拉机进行播种的,面积也很大。明天,场部机关和场直属单位的工作人员都去闯田会战,一天把麦子割完。”听了这番话,引起我与在场上海籍老师们的极大兴趣。看来,这次割麦一来可以看看闯田,二来可以观赏到塔里木河两岸的自然风光。说实话,打从1963年我到塔里木一场子女学校任教以来,还未见过塔里木河的尊容呢!

    第二天清晨,同学们手拿镰刀,肩背水壶、干粮来到学校。六点正,一辆辆拖拉机满载着师生向闯田进发。戈壁滩的清晨,凉风拂面,十分惬意,沙丘、胡杨林、盐碱滩逐一被我们甩在身后,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与拖拉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荒野中。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到达闯田,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片较为平坦的草场,却看不到滚滚麦浪。下车后走了一段路才进入闯田,这是一片宽几十米的狭长地带,几百个人就被安排在这里割麦,一眼望不到头。我所带的班级分到一片地,仔细一看,才发现闯田的麦子和草是长在一起的,而且草比麦子长得高。想想也不奇怪,只播种不管理的田地能不长草吗?我看到麦子出苗整齐,但长势却参差不齐,奇怪的是麦子长得好的地方也是芦苇长得特别茂盛的地方;相反,杂草稀疏的地方麦子也长得又矮又小,麦穗上只有瘪瘪的几颗麦粒,割起来困难,弃之又觉可惜。我分配男生去割芦苇丛中的麦子,女生则蹲在地上拔麦子,收割的麦子还要随时捆好,堆放到指定地点,以便随时运走。

    七月的戈壁滩,火辣辣的太阳刚刚升起便晒得人炎热难耐,同学们携带的水很快就喝完了,大家都盼着去挑水的同学送来开水,可等到的开水却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我惊呆了,急忙向开水供应点走去,只见两百米开外有个小水坑,坑旁支起两口大锅,一口在烧水,另一口盛放烧开了的水。水坑的水有一米多深,呈浅绿色,水面还游动着一群小鱼。只见一位工人正在用红柳枝将开水中泛起的小鱼和泡沫拨出锅外,我还未到锅旁,就闻到了腥臭味。我们连忙问烧水的工人:“怎么烧这种水?不能到塔里木河取水吗?”谁料想这位工人说:“这儿就是塔里木河,每年洪水下来,这里是一片汪洋,包括我们割麦的闯田都浸在洪水之中,随着河水向下流淌、渗漏、蒸发,每年这个季节,塔里木河就只剩下这样的水坑了,有人来这里捞鱼,羊群、野外动物也到这里喝水,到闯田干活就只能喝这样的水了。”一番话,说得我瞠目结舌,我站在那里思绪万千,想起那首赞美塔里木河的歌,歌中唱道:“塔里木河、故乡的河,塔里木河,美丽的河……”我心中的塔里木河应该有波光粼粼的美丽风光,可现在我看到的却是这一坑散发着异味的残汤剩水。更可笑的是,明明站在河中间,还试图寻找塔里木河,我与塔里木河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竟是如此的滑稽。我无言以对,只能悻悻地回到割麦地块。中午我们在烈日下啃着干粮,喝着被学生戏称为“美味鱼汤”的水,吃了一顿难以下咽而又难以忘怀的午餐。下午,我们继续割麦,师生们挥汗如雨,嗓子干得冒烟,何以解渴,唯有“鱼汤”也!

    当我们将最后一捆麦子装上拖拉机后,已累得筋疲力尽,最难熬的还是干渴。拖拉机开走了,我们被“丢”在闯田上,只好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慢慢往回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同学们相互搀扶着艰难地前行。忽然,远处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并见一束灯光刺破夜空,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如同注射了兴奋剂,呼喊着向拖拉机奔去。一辆、两辆……直到我们走在最后的几位老师也爬上拖拉机。随着拖拉机的远去,喧嚣了一天的闯田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塔里木河上游的大量开垦,导致河流下游日渐干涸。1968年我再次来到塔里木河下游时,连当年的小水坑也不见了踪影,牧民只能打井取水。近几年,随着“保护塔里木河绿色走廊”计划的实施,我衷心地祝愿塔里木河下游,告别干旱,恢复勃勃生机。

    (作者原新疆兵团塔一场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