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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知青在皖南

    2015年 02月 07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朱正纲 点击:
    珍藏五十年的记忆 徐其宝是1957年12月下放皖南山区的上海知青,50年过去了,他仍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上海时的门牌号码:榆林区周家嘴路1614弄39号,那是上海的棚户区。 1957年12月29日下午,上海十六铺码头,红旗飘扬,锣鼓喧天,紧靠着码头的江华轮上,横挂


    珍藏五十年的记忆

    徐其宝是1957年12月下放皖南山区的上海知青,50年过去了,他仍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上海时的门牌号码:榆林区周家嘴路1614弄39号,那是上海的棚户区。

    1957年12月29日下午,上海十六铺码头,红旗飘扬,锣鼓喧天,紧靠着码头的江华轮上,横挂着“向献身祖国农业建设的优秀儿女致敬”的巨幅标语。上海市委、市政府各部门负责同志,及数以千计的亲朋好友为他们送行。广播一遍又一遍放送着,“再见了!亲爱的妈妈,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一首《共青团员之歌》动人心弦。1000多名知青登上江华轮,离开繁华的大上海,奔赴皖南。

    江华轮到达芜湖后,知青们便迅速转车至各县。1958年1月1日,徐其宝与200多名同学一起,到达旌德。1月4日,旌德为上海知青奔赴各农业社召开了隆重的欢迎大会。

    那时的旌德,无论农业还是工业都很落后,农业亩产量只有300—500斤,工业上仅有一个淀粉厂,全县只有一条通到芜湖的公路。同船来的同学,被分散在各处,一个村落常常只有一个人,山高路远,农活繁重,彼此很难来往。半年后,他们中的多数都被县里抽调分配到工业、教育和财贸战线。

    绩溪第一位广播员

    四十多年前,如果你走在绩溪的乡间,村头高高的线杆上,挂着一只大喇叭,你会听到一个很柔美的声音在播报新闻,她就是余勇茹,仔细听一听,会发现这位播音员的口音里略带一些上海味道。她是绩溪县历史上第一位播音员。

    眼前的余勇茹,已至古稀之年,面容精心修饰过,语言温婉,笑意盈盈,50年身处偏远深山,仍然改不了上海入特有的细心和精致。

    余勇茹是个看似柔弱实则具有极强韧性的人,“就像一枝杨柳,乍看弱不禁风,但只要有水,随便插到哪里都可以成活。”正是这样的个性,让一个成长于繁华都市的女孩毅然抛却故土,扎根山区,生活得摇曳多姿:

    1957年的高考,对余勇茹来说,是生命的一次拐点。那一年考试人数爆增,一向优秀的她竟然在考试中失利了。这让自尊心极强的余勇茹产生了逃离的念头。恰逢号召知识青年下乡,于是偷偷报了名,余勇茹是母亲眼里既聪明又乖巧的孩子,母亲强烈反对。但她执意要走。母亲是里弄干部,见此情景,也不好再反对。

    乘江华轮从芜湖下船,再坐卡车到绩溪,同伴越来越少,出发时的1000多人到达这里只剩下87人了,余勇茹被分在尚田乡大谷村。那一天,队长来接她,行李全被队长扛在肩头,余勇茹只是空着手跟在后面。尽管如此,对于一个从未走过山路的年轻女孩来说,这是一辈子从未经受过的磨砺。“好远的山路,好高的山哪!翻过一岭还有一岭,重重叠叠似乎永无尽头。”从上午一直爬到下午,等爬到最高的一座岭上时,余勇茹实在爬不动了,坐在那里一边喘息一边大哭。春节期间,上海慰问团来皖南,有两名家属代表,其中一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县里打电话到乡里,然后派人通知她,余勇茹激动万分,翻山越岭赶到县城,看到父亲。父女俩抱头痛哭,相对无言。

    瘦弱文静的余勇茹,很讨人喜欢,乡亲们体谅她,尽量只让她做最轻的农活,但是对于一个连基本农具都不认识的城市女孩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开始。修水利挑不动塘泥。村里便安排她去喂桑蚕,夜里值班,要把桑叶切细喂小蚕,常常一不小心就把手切破了。几个月锻炼下来,余勇茹也能挑着行李走几十里山路了。“那时不觉得很苦,内心充满着热情,既然选择了当农民就要鼓足勇气走下去,再加上皖南优美的风景和淳朴的民风,也足以转移思乡之情。”

    1958年5月,绩溪县成立广播站,每天人们都可以听到她的甜美的声音。“那时候的广播不像现在这样子,有很先进的设备。刚成立的广播站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站长,一个管设备(需要手摇发动机器),我这个和播音员。中央广播电台的肉容需要转播,每天上午8~11点,3个小时播报新闻,每句话重复三次,要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上午从来不敢喝水,不能上厕所。整理后,晚上再向全县播出。很紧张啊!常常做梦,梦见在一个很闷的小房间里播新闻,稿纸上的字写得乱七八糟看不清楚……”

    尽管工作条件非常艰苦,余勇茹还是做得很出色,以致几乎到了无人可以替代的地步。1965年,有个推荐上大学的机会,可是因为没有广播员替岗,只好放弃了。当上广播员后,余勇茹还是喜欢下乡,有时候会带上录音机,到乡间录下人的声音、鸟的声音、劳动的声音……“回去后编辑成节目。那些年走遍了绩溪的山山水水,春日浓浓的茶香,夏天凉爽的溪水,秋日累累的果实,冬天大雪满山,让我永远都无法忘怀!”

    余勇茹的先生本是南京人,从北京体育学院毕业,分配在武汉体院,因为她在绩溪,竟然抛弃武汉的工作,也来到绩溪。“我们都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先生说这里山美水美人美,比大城市要好多了。”她的两个儿子也不愿意离开皖南,虽然按照政策,有一个孩子可以把户口迁回上海。但孩子们都说,皖南很好,爸爸妈妈都在这里生活,不愿意到上海去。余勇茹甚至和兄弟姐妹商量后,把父母的坟墓也迁到了绩溪。

    现在的余勇茹虽然饮食习惯仍然喜欢清淡,做菜会放糖,但也能烧出比较拿手的徽菜,比如干笋烧肉、油豆腐、绩溪一品锅……

    采访结束时,我忍不住提了个问题,这50年有没有后悔过,想过要离开绩溪。余勇茹微笑着摇摇头,毫不犹豫地说:“从没有。”

    皖南哎,我的家乡

    哎……山里青山弯里弯哎,弯弯曲曲水流长哎,满山茶叶满山粮,皖南哎,我的家乡啊。

    皖南是个好地方,鱼米之乡美名扬,自从来了共产党,穷人才把身翻;

    皖南是个好地方,革命的事迹说不完,当年英勇的新四军,出没在深山;

    皖南是个好地方,人民公社放光芒。集体经济力量大,荒山变青山;

    皖南是个好地方,如今我回到我的家乡,立志做个好社员,建设我家乡哎。

    ——《皖南哎,我的家乡》

    黄有圣/词曲

    这首太平和旌德的民歌,词曲作者均为黄有圣。但作者并非皖南人,而是一位从上海下放至皖南的知青。

    50年前,黄有圣高中毕业,由于出身地主,在城市很难找到工作,家里孩子众多,生活也比较艰难,黄有圣决定离开家庭独立生活。1957年,他来到偏僻小县旌德,一头扎进了下门头村当农民。当地的民风淳朴让他感觉到心情舒畅,没有人在意他的地主出身,村民都亲切称呼他为“上海大学生”。尤其是队长一家,拿他当自己的孩子对待,每天亲自带他去修水库、挑塘泥、下田劳动。

    1958年4月22日,正是开秧节,村民们聚集在水田边放爆竹,以祈祷这一年会有好收成。鞭炮声里,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因为黄有圣文化较高,懂俄语,县里决定调他到芜湖地区工交部学工业。一个月后,又被送到安徽工业专科学校,学习氮肥制造专业。

    从“地富子女”到农民,再变成工人,在那个特殊的时代,黄有圣的人生只有在皖南才能获得这种机遇。1959年,国庆十周年,为了游行需要,黄有圣大着胆子用油画的风格画了很大幅的宣传画,获得好评,于是被调到工会任宣传干事。这段时期,黄有圣边工作,边上皖南大学的夜校,每天晚上他都要从化肥厂穿过清弋江步行4公里到学校上课,四年如一日,风雨无阻。

    在黄有圣的内心,对皖南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我的家乡在浙江浦江,同属新安江水系,那里的建筑与徽州的很像,高高的马头墙,青色的蝴蝶瓦,来到皖南我就像是回到了故乡,毫无陌生之感”。

    1964年10月,黄有圣根据太平和旌德民歌写出《皖南哎,我的家乡》,悠扬的旋律唱出了他对皖南深厚的情感。后来,这支曲子参加安徽省业余文艺汇演,获优秀创作奖,并被选人“上海之春”音乐会安徽省展演作品。

    文革结束后,1979年,芜湖文联恢复,把黄有圣调过从事摄影、音乐、美术、舞蹈方面的工作。从此黄有圣的爱好专长可以尽情发挥,成为颇有名气的摄影家,作品曾在19届全国摄影展上获铜奖。中国摄影家协会成立四十周年时,授予他“对中国摄影事业做出特殊贡献”的奖杯。50年来他写了500多首歌曲,大部分都是从皖南民歌里汲取的灵感,去年辑成《飞越时空的旋律》公开出版。

    “人的一生在历史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的一生虽然曲曲折折,但比起那些下放后一蜚子呆在农村的,我是幸运的,家庭幸福,身体健康,能做自己爱好的事情。人的一辈子,没有比这更好的,所以,我很感谢皖南,给了我自由成长的空间。”

    夫妻知青师海无涯

    每天,在旌德穿城而过的徽水河畔,你常可以看到一对老人在河边漫步,两人谈话的语言显然不是本地土语。但是,两人一路走来,却有许多人熟悉他们,纷纷向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两位老人是旌德的老教师姚茂森和赵云珠,都是上海知青,50年前下放至旌德,便把自己的一生都付予了这片纯净山水。

    徽水河桥头有个小摊子,摊主的招牌项目是腌菜饼,那是姚老师最钟情的早点之一。“旌德的腌菜饼最好吃了,尤其干香椿饼子,炕得薄薄黄黄的,味道香得不得了。”每次夫妻俩去上海看望女儿,都会带上一些腌菜饼作为礼物。

    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民居,弯弯拐拐的巷子走进去,路边都是些漂亮的二层小楼。姚茂森也有这样一幢,从大门走进去,整齐的院子里,除了花草外,还种了许多菜,有小白菜、葱蒜、菠菜……旁边的笼子里还养着两只土鸡。闲暇时光,姚老师会和妻子一起伺弄小菜园,浇水、种菜这些习惯还是50年前在山村里插队时保留下来的。

    “这样惬意的生活在上海是很难想象的,200多平方米的房子只花了40万,到上海的话恐怕要好几百万吧!高楼大厦已经住不习惯了,每次去上海在女儿家住一段时间,就会想念旌德,还是在这里自在,风景好,空气新鲜,熟人也多。”

    姚赵两人同是1957年下放至旌德的,但两人之前却互不相识。赵云珠是第一批知青,姚茂森因为母亲反对,晚一个月后才来到。两人在农村劳动7个月后,便分别被安排至学校教书,因为教学交流的关系,慢慢熟悉起来,最后喜结连理。刚来时饮食不习惯,语言也不通,我们说上海话,当地人说旌德话,再夹杂一些乡音浓重的普通话,闹过很多笑话。”

    赵老师父母在香港,他在“文革”时没受到什么迫害。但姚茂森的工作却屡屡调动,从最初的旌德中学到华坦初级中学,再到新桥小学、板桥中心小学、篁嘉完小、板桥初级中学,又到旌阳一小、旌阳二小……四十年教学生涯,培养的弟子不计其数。

    在旌德,像姚茂森与赵云珠这样的上海知青,很多人都成为了教师。与姚茂森一同工作的同学,全国优秀教师、归侨先进工作者沈泰然老师,已经去世,他的事迹曾经用了很大篇幅刊登在1988年9月的《安徽日报》一版上。沈老师是马来西亚归侨,1957年来到旌德县兴隆乡。在他几十年的教育生涯中,始终把农民子弟的教育当作己任,默默奉献,无怨无悔。当他患肝癌去世后,有人题写了一幅挽联:三十春秋,辛勤耕耘,无私奉献,堪称教坛赤子;一朝永别,黄泉隔路,高风安仰,痛失挚友良师。这是对沈老师的真实写照,也是全体上海知青心中无言的歌。

    50年转瞬飞逝,扎根山村的热血、远离故士的孤独已随时光消散,这些曾经的青年,随便挑一个,放在当前的环境里,都是称得上先进典范的,都是可以“感动中国”的。

    痴心不改徽州梦

    提起杨烨的名字,在歙县几乎是家喻户晓,50年代上海来的下放知青,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杨烨的办公室里,墙上贴着两幅地图,一幅是全国地图,一幅是新版的上海地图,另一侧的报架上,挂着《解放日报》。

    杨烨的心中,对徽州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童年上地理课,老师讲到黄山天都峰、胡开文“金不换”和教育家陶行知,使他对那片土地充满向往之情。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情愫,让他若干年后,毅然离开家乡,告别心爱的人,来到偏僻的皖南山区。

    “上海有我童年的故事,有我的父母亲朋,坦率地说,上海还有我青梅竹马的女友。但是我仍然来了,带着纯真的梦幻,像保尔·柯察金话别冬妮亚,离开秀波多夫卡,献身人类崇高的事业;如觉慧冲破家庭重门,迎三峡清风,开始了人生的征程……”

    1957年12月,杨烨瞒着父母,悄悄报名去皖南当农民。“我们不要报酬,只想奉献,到皖南的山沟沟里,当一个普通的农民。”那一天,母亲躲在门边哭泣,父亲雇了辆三轮车,将杨烨送到上海十六铺码头,强忍着离别之痛勉励他:“去了,就好好干,常来信!”就在轮船刚刚驶出时,他同窗九载的一位女同学,提着一网兜水果匆匆赶来送别。看着她在大上海外滩高楼的映托下,挥着手绢,向自己频频招手,杨烨忍不住流下热泪。

    痴心不改新安梦,恋情长歌徽州风。1966年,杨烨曾回上海与同学相聚,骑车上街买酒,恍惚间耳边传来女友的呼唤,一个失神,车倒人翻,酒洒了一地。女友亲昵地帮他扶正自行车,替他拍去身上的污渍,安慰他。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女友大学毕业的时候,而杨烨已是皖南山区一名小学教师,每日辛勤育人,笔耕不辍。那次相见令杨烨感慨不已,但是他并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爱情和徽州,两相抉择,我仍痴心在徽州。”

    当时,他在因盆景闻名的卖花渔村任教师。“这里花团锦簇,落英缤纷,山溪淙淙,鸟啼蝶舞,好一座世外桃源!”可是,四周都是重重叠叠的山峰,交通与通讯极为不便。杨烨喜欢读书,每周三次,放学以后,他都会翻五里山路,到邻村去取书刊信函。“领了邮件返回深山小学,我在山巅松林之间的弯弯小路上气喘吁吁地奔跑,此时一轮皎洁的月亮,透过小松林的隙缝,洒下静谧的银辉,我踩着铺满柔软松针的月光,曲不成调自在哼,月下地上独一人,好不自在!”

    1974年冬,杨烨的父亲因公去世,经过亲戚朋友多方努力,他可以受照顾调回上海。那时候,杨烨犹豫不决,回上海,可以有较为舒适的生活环境,但是在徽州,又有他的事业和学生,还有他深爱的青山绿水。最后,他收到一位徽州朋友的来信:“杨老师,知你父亲去世,我们同样悲痛,随信寄来几朵小花,是上山采摘的,寄托我们对你父亲的哀悼,感谢他老人家给了我们一位上海来的老师……”收到这封信,让杨烨下定决心,留在皖南。

    50年中,杨烨在徽州大地,当过农民、山村老师、乡镇干部,后来开始文艺创作,写出了60万字的诗歌、戏剧和散文。在杨烨的心中,孕育他长大的是滔滔黄浦江,但哺育他成人的,是清清的新安水。就像他在《梦留练江不思归》中写的:“歙县有条练江水,长桥似虹枕波睡,站在桥上扶栏望,古人邀我喜相会:李白星夜举酒杯,惊叹沙渚月色碎:渐江收来做画稿,浓墨淡彩巨笔挥,画得树更翠、花更艳、水更柔、人更美,梦留练江不思归……”

    五十年青春献皖南

    上海知青唐志刚退休前在县人事局工作,我们开着一辆吉普前往他当年下放的村落。山间的公路修得很好,直达村里。远山近林都是隆冬景象,因为突然降温的缘故,地面蒙上厚厚一层白霜,与前一天相比,空气仿佛一下子被冷冻了,刚走出城区,寒冷的感觉便扑天盖地而来。

    但是唐却很激动,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很热情地向我介绍其间的细节。“50年前可不是这样子,我们从芜湖下船,然后坐汽车,是那种烧木炭来提供动力的车。几十个人挤在一辆车上,山间是狭窄的黄土砂石路面,还好来往车辆极少,不用担心会碰车:经过一天跋涉,到达旌德时,一路扬起的灰尘把头发都变成灰白色了。

    200多名知青挤着地铺在县城住了一夜,就迅速被分派至各个村落。唐被下放在桥亭乡汤村,距县城有10多公里山路。面对这个从大城市来到山村的热情小伙子,前来迎接的大队长汤五东扛起他的行李,唐志刚跟在后面,走了两个多小时。

    我笑着问唐,五十年前看到的景色与眼前相比有什么不同。唐爽朗地笑起来,“那时候年轻,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因为是立志要扎根农村的,所以一路都很激动。”

    车子开进村里,像多数皖南村落一样,一条小溪穿村而过,有村妇正在溪边摘洗大白菜。唐跳下车,直奔其中的一家农户,大声喊:“良英嫂!良英嫂!”许久没人应声。

    呼喊了很久,有位老人从河对岸走了过来。唐志刚赶紧迎了上去,老人这才发现,紧紧握着唐的双手,邀我们到家里喝茶去。“我刚到汤村来时,良英嫂一家就很照顾我,冷了给我拿被絮,饿了给我送吃的。后来,我的几个小孩子出生,没有奶水吃,都是良英嫂亲自磨了米粉送到家里去,给孩子熬粥喝。”因为这层关系,唐志刚心怀感激,每年都会到汤村来看望良英嫂。1969年国庆期间,还特地带她到上海参观,从没出过远门的老人还记得那次经历:“到上海,住了七八天,哪都看过了,南京路、外滩、黄浦江、城隍庙……”

    唐带我们去寻找曾经住过的另一个家庭,找了半天,才发现被许多新房包围的老房子,房主妈妈看了唐志刚半天,才认出:原来是唐志刚啊!然后笑着说,就是把我们的麦苗当成韭菜的那个上海小伙子。

    唐志刚天性热情、肯于,给汤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50年前刚到村里,第二天就赤脚跳进池塘挖塘泥,村里人瞧他细细瘦瘦的,担心他干不了。唐志刚鼓足一股劲,一直到肩头磨破都不肯停手,至今肩头仍然有当年劳动留下来的一个硬块。

    唐志刚的老伴戴重贞也是上海知青。为了组织这次上山下乡50周年聚会,唐每晚都睡不好觉。因为有高血压,老伴特地用小杯装了白开水拿了药送过来。

    “50年,在历史的长河中虽然短暂,但对人的一生来说,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我们把50年的汗水洒在旌德土地上,我们把50年的青春献给了旌德城乡。抚今忆昔,当年血气方刚的姑娘、小伙子,如今已是年满古稀,两鬓飞霜。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现在我们的第二代大多已扎根在皖南大地上,第三代已经成了土生土长的皖南人。”晚宴上,已至古稀之年的唐志刚感叹不己,但是他却并不后悔,因为他在这里已经盘根错节、枝枝蔓蔓,长成一片属于他自己的森林。

    (作者系插队安徽蒙城的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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