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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想意外成真

    2014年 10月 22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刘伟华 点击:
    这是一个埋在我心底四十多年的故事。生怕给我的恩人带来麻烦,一直没敢说出来。如今物是人非,也到了该揭秘的时候了。 记得小时候,每当在重大节日看到游行聚会时,铁路单位的彩车和庞大队伍最吸引我的眼球,震耳的洋鼓洋号,整齐威武的队伍,最耀眼的是那笔


    这是一个埋在我心底四十多年的故事。生怕给我的恩人带来麻烦,一直没敢说出来。如今物是人非,也到了该揭秘的时候了。

    记得小时候,每当在重大节日看到游行聚会时,铁路单位的彩车和庞大队伍最吸引我的眼球,震耳的洋鼓洋号,整齐威武的队伍,最耀眼的是那笔挺的毛料路服!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当一名铁路工人就成了我的第一个梦想。

    文革中,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学生系数上山下乡。我也打起背包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45团(鹤山农场),幼时的理想随之烟飞灰灭。虽说一大帮青年人聚在一起,再繁重的劳动再艰苦的生活也挡不住蓬勃的朝气和愉悦的天性,但我们毕竟才十七八岁。每当通信员从团部带回信件包裹,就勾起知青们的思乡之情,晚上,总有人想家想到哭鼻子。当年,还有人因此而挨批呢,因为那是“革命”不坚决的表现。久而久之,我们习惯了农场的一切,“回城”已然成了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一九七二年年末,我患了急性阑尾炎,被送进团部卫生队。刚动完手术,我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心中纳闷:为不让父母着急,我并没有告诉家里呀,妈妈是怎么知道的呢?原来,妈妈并不知道我住院手术,是正好赶上的。令我万分惊讶的是妈妈是为我送“招工通知单”而来——我被招进了齐齐哈尔铁路局!看着手中的“招工单”,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谁都不会相信“天上可以掉馅饼”。但是我就在那个时候尝到了那无与伦比的美味,而且是我梦寐以求的铁路局!一张从天而降的招工单改变了我的命运!

    梦想成真源于一个意外,话得从我妈妈说起。

    文革中,我妈因所谓的“历史问题”被撸掉了居委会主任的职务。但在街坊邻居的眼里,妈妈还是老主任,大事小情免不了来找我妈。

    那年秋季的一个下午,我家前院的高婶急匆匆来找我妈。高婶家有一间空屋,正好有人要租房。为了挣点零花钱,高婶没和家人商量就答应了,但儿女们知道后死活不同意。那时没有个人电话,高婶一时联系不上租房人。没想到第二天两辆卡车拉着租房人全家老少六口和一大堆家具物品,停在了高婶家门口。高婶一下傻眼了,万般无奈下,第一个念头还是去找老主任。

    我妈随高婶到她家一看,租房的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直抹眼泪;三个不懂事的孩子们喊着饿;中年妇女高亮着嗓门要大伙评评理,中年男人则围着卡车来回转悠,豆大的汗珠顺脸往下淌。

    高婶向那家人介绍我妈,说:“这是俺们主任,有话对她说吧。”那一家人如同见了救星,围拢上来,希望我妈能拿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我妈大致了解情况,看着孩子和老人,心疼得不得了。开口第一句话说的是:“都这时候了,走了那么远的路,饿了吧?先到我家吃口便饭吧。现成的,别让孩子饿着。”我妈让高婶照看车上的东西,不由分说地搀着老人拉着孩子,把那一家人拽到了我家。

    当时我爸下厂办农场劳动去了,弟弟上学了,家里只有妈妈一人,没人能帮她。我妈只好热了包子和苞米碴子粥,再拌了一些小菜,将就着招待客人。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大人们边吃边聊。这家人男的姓童,女的姓陈,是从赵光农场调动到九三农垦分局驻齐齐哈尔办事处的。可是分局的楼房还没完工,不得已只好先租房居住,没想到却出现了意外,全家人不知道该去哪过夜了。我妈劝他们: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家一起想办法吧。饭后,我妈让他们先把东西卸到我家院里,让汽车回去,说:“今天就住在我家,明天我再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那家的老太太脸上绽开了笑容,童叔(后来我们一直这样称呼他)对我妈千恩万谢。

    那时我家的院子挺大的,正房对面盖了个仓房。我爸妈带着弟弟住着正屋,偏屋是我下乡前住的,厨房后还有个小屋,北方叫后暖阁,火墙的一侧起了一铺炕,有双人床那么大。我妈把她和弟弟的铺盖挪到了后暖阁,让出正屋给童叔一家住,还用木板搭了一张床。傍晚,弟弟放学回来了。妈妈怕他嫌乱说出不该说的话,把他叫到一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弟弟很懂事,没顾上吃饭,就去帮助卸车。我弟弟还是个中学生,也是个干起活来不管不顾的主,不小心被车上的木板划破了头,血流了一脸颊,把童叔一家吓坏了。我妈听到喊声,跑去一看,腿一软就晕了过去。

    等我妈醒来,一直守候在旁的陈姨附身安慰我妈:放心吧大姐!孩子去医院看过了,没事了。头上缠着绷带的弟弟哭着说:“妈,爸没在家,不行就给我姐打电报,让她回来吧。”我妈妈倒是很平静,说:“没事的,不要让她回来。兵团一般不给假。再说你陈姨家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房子,都回来了住哪呀?”站在一旁的老太太说话了:“我们今天是遇到好人了,否则我们就要住露天地了。”

    第二天我妈四处打听,还托邻居们帮忙找房子,但到了晚上毫无消息。童叔陈姨很着急,怕给我们带来太多的麻烦。妈妈又劝他们:孩他爸没在家,要等些日子才回来呢。既然住下了,就不用太着急了,就算跟我作伴,啥时候有合适的房子再搬也不迟。”这么着,童叔陈姨一家人就暂时安顿在我家了。

    数日后,童叔急匆匆回来了,对我妈说:“大姐,我知道您女儿在鹤山,我想帮你女儿动一动工作,您看成吗?”我妈很是不解。童叔这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从北安农场调到九三垦局劳资处的,铁路部门要招收下放农场的铁路子弟,童叔正负责这项工作呢。这项招工指标中,既有铁路子弟,也有一些是给关系单位干部子女的。童叔想,遇到我妈这么善良热情的人是缘分,此恩不报,枉为爷们!所以想借此机会,把我从农场调到铁路上工作。拿童叔的话说:“招个好人家的孩子,不会比干部子女差的。”妈妈听到这里,呆住了,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梦,喃喃地问道:“这是真的吗?真能把亚男(我的乳名)调回来?”童叔的回答坚定有力,我妈相信这是真真的事实了!妈妈缓过神来,翻箱倒柜把我给家里的信件找出来,童叔仔细看过,弄清了我的兵团连队番号,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本商调函,填好后盖上公章,诚恳地对我妈说:“这封信非常重要,邮寄怕是来不及了,你必须亲自去一趟鹤山,把亚男的档案带回来。”

    于是有了妈妈突然出现在我病床前的情形。

    一九七三年的元旦前,我成了一名真正的铁路员工,直到退休。

    一年后,童叔一家搬离我家,住进了新居。

    多年后,我的父母先后离世。妈妈一生做的好事无数,从不图回报,我成了受益者;童叔知恩图报,受我敬仰。我家与童家的友情仍在继续。老一辈的乐施好善在我辈身上延续着。这些年,我和老伴收留过迷路儿童,长期照顾孤寡老人,热心社会公益,捐助受灾民众……,虽然做了不少好事,可与妈妈相比还是差得很多。我会继续做下去,不图回报,也希望孩子们做得比我们更好,让助人为乐的精神永远不灭。


    (作者为原黑龙江兵团45团齐齐哈尔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