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鲜为人知，少受打挠，距离北京仅200余公里之遥的“ 太行屋脊” 小五台山脚下的千年古城——蔚（yu）县，悠远的太行文化在这里孕育了大量物质与非物质的文化遗产。
渊源久远
从史籍考证看，蔚州的设置和辖境多有变化和移徙。蔚州最早建置于东魏永安中（公元528-530年）后改怀荒、御夷二镇（分别在张北县与赤城县北），寄治并州邬县界。《中国历史地图集》北朝•东魏地图（武定四年，公元546年）中蔚州治，即标定在此。正如清朝顺治十六年版《蔚州志•古迹》载：“ 蔚州废城：在平遥西北二十五里，后魏迁蔚州民居此，州废。” 当时领郡有三：即始昌郡、忠义郡、附恩郡。领县有七；即于门县、兰泉县、苇池县、西凉县、利石县、化政县。今之蔚州，东魏孝静帝天平二年（公元535年）始置蔚州（治今蔚县城），蔚自此始，北周宣帝时（公元579年）又置蔚州，是著名的“ 燕云十六州” 之一，置大昌县州治在灵丘（今山西省灵丘县）蔚县地属之。隋朝大业三年（公元607年），罢蔚州置雁门郡，为雁门郡灵丘县地。隋末，陷于突厥。唐朝武德六年（公元623年）重制蔚州，寄治并州阳曲县。贞观五年（公元631年），破突厥，复故地，移治灵丘县，属河东道。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置安边县（治今蔚县城）。天定元年（公元742年），改蔚州为安边郡，并自灵丘移州治于安边城。至德二年（公元757年），改安边郡为兴唐郡，并改安边县为兴唐县。乾元元年（公元758年），置蔚州，并置横野军，辖安边县（今蔚县、广灵县、阳原县）、飞狐县、灵丘县。辽朝时，属西京道，并置忠顺军，辖灵仙县（今蔚县中西部）、定安县（今蔚县东部，涿鹿县小部分、阳原县小部分）、广陵县（今广灵县）、灵丘县、飞狐县（今涞源县）。辽末归宋仅一年，属云中路，辖县不变。金朝时，属西京路，并置忠顺军，辖灵仙县、定安县、广灵县、灵丘县、飞狐县。元朝时，属上都路顺宁府（宣德府），辖灵仙县、定安县、广灵县、灵丘县、飞狐县。明朝时，属山西大同府，辖广昌县（今涞源县）、广灵县、灵丘县，并置蔚州卫属山西行都指挥使司，宣德五年（公元1430年）改属万全都指挥使司（万全都司）。清朝时，初属山西大同府。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改属宣化府，遂不再辖县。乾隆二十二年（公元1757年），蔚县（原蔚州卫，康熙三十二年改为蔚县）归入蔚州。中华民国元年（公元1912年），蔚州属直隶省口北道。民国二年（公元1913年），改蔚州为蔚县。民国十七年（公元1928年），划归察哈尔省。1952年，划归河北省。2018年5月2日，国务院同意将蔚县列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
翻版平遥
蔚县，在张家口市辖最南端，与山西省广灵县接壤。蔚县古称“ 蔚州”，设有古城池、寺庙、佛塔、玉皇阁等众多古城建筑，时至今日，其仍旧保留着始建于北周大象二年（580年）的蔚州古城和星罗棋布于周围的古镇、古堡（bǔ）。历史上的蔚州古城镇曾多次显现了抵御外族（匈奴、契丹等）入侵的重要军事作用；在近代史中，其更是三方通衢、南北方商贸往来的枢纽地带，晋商文化观念，早在数百年前便对当地人的意识形态发挥着重要影响。一到蔚县时，就觉得它与平遥何其相似，查阅史料始知，原来汉代的代国国都从蔚州迁往平遥时，也带去了大量的商贸之道和民俗文化。所以，不能不说山西平遥与河北蔚县这两座古城之间曾有一些久远的因缘际会，以致两地文化特质、人文气息和后来的商业品格，乃至城池样式格局也颇多相似之处。蔚州古城，据建城史料记载是在北魏时期（古城内保留至今的南安寺塔可为佐证之一），重修于辽。保守地计算，蔚州古城也应有1500多年的历史。
历经辽、元、明、清等各时期的不断多民族文化融合发展以及佛、道、儒、俗等不同文化思想的碰撞，在这座屹立千年的古城乃至周边古镇、古堡都留下了异彩纷呈的人文景观和民俗艺术，令世人惊叹。众所周知的“ 国遗” 文化“ 蔚县剪纸” 和名躁一方的民俗打树花、拜灯山、晋剧社火……实在不胜枚举。我曾在县博物馆工会主席贵忠的热情陪伴下“ 走马观花” 浏览过蔚县。
我对“ 蔚县” 这个名字并不喜欢，我更愿意叫它“ 蔚州” （燕云十六州之一）。我认为，无论从气候、人文、吃食、风俗、口音等那个方面来说，蔚县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地方，与北面的张家口、西面的山西、东面的北京都不一样，因此，仅仅给它个“ 县” 的封号难免委屈了它，而在“ 蔚” 字后面加个“ 州” 字才更加贴合史实。
而且，这里自古就是“ 胡汉杂居”、兵家必争之地。漠北有匈奴、契丹、鲜卑妄图南下，越太行、破蔚州、直捣中原；漠南的太行一线为中原防守要冲，是唐、宋、明抵御蛮夷胡人入侵汉邦腹地的漠南防御屏障，因此，其地理位置之重要，不言自明。
在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代国、秦汉时的代郡指的均是蔚州。史载，汉末代国国都由蔚州迁往山西平遥；到了北魏时期，原来的代郡所辖的怀荒、御夷第一次被正式命名为蔚州，唐时正式移至今蔚州城。而南北宋时期，蔚州先是归属于辽国的西京道（即今河北蔚县），后又隶属于金国的西京路，治所不变，直至元明；历史无情地将蔚州一次次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黎民涂炭，战火不断。到了明清时期，蔚州仍属山西省所辖，为山西省蔚州，所以至今当地人的口音还是“ 晋味” 浓郁，此行初入蔚县的几位朋友与当地人交流起来，连比带划，颇费口舌。
经典古建
僻壤穷村的蔚县民风古朴、真实，更因为古村堡保存完好，那些古村、老屋、大树、城楼、井台、石板路……堪称“ 老掉牙、土掉渣”，却反而成了众多影视剧组导演特别看好的艺术创作元素。
暖泉古堡，（也称暖泉古镇）在蔚州地域的最西端，与山西广灵接壤，一直以来都是蔚州八大商业集镇中最活跃、最独特、最古老的堡子。镇中心因为有一处四季水温不变的泉水池塘而得名暖泉（四季水温均在15℃左右）。其历史也是十分悠久，并以泉水、集市、民居古建筑及民俗文化而闻名于世。有资料显示，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人类在此定居生活，繁衍生息。明清时发展为“ 三堡、六巷、十八庄”，达到小镇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土著先民在弹丸小镇连修北官堡、西古堡、中小堡三个城堡，足见此地人居和军事防御的双重功用不可小觑。在蔚县有“ 八百村堡，八百戏楼” 一说，西古堡、中小堡、北关堡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古建民居型村堡。如今，三个堡中属西古堡的形制保存最为完好，是游者每来必往之处。走过高大的堡门、瓮城，一排排原汁原味、古色古香的古民居、古建筑就安静地矗立在那儿。沿着堡内的主街一直走到头是地藏庙和古戏楼，每年正月里会有四面八方的民间晋剧、社戏剧团来这里走场，惹得十里八村的老百姓前来观看，加上北京来的游客，想象得出那场面有多热闹和十足的年味。邻着地藏庙，是西古堡村委会和村文化站，如今的文化站被一个蔺姓私人剪纸作坊使用着，传统的蔚县剪纸被作坊老板玩出了丰富新鲜的花样，他的传统剪纸作品曾在全国大赛上获过银奖。我没亲眼见识蔺姓的手艺，但在蔚县职校剪纸班，见过一片小小的红纸在学生的手和刻刀之间随意翻腾了几下，转眼间就生成了一件精美的民俗剪纸艺术品的景象。村委会原是个九连环形制的院子，土改以前是全堡最有钱的大户人家，仅院子范围就好几亩地，后来其家势没落了，院主就携家带口迁去了山西，再到土改以后九连环主体就归了大队，其余部分分给了一些社员。当我站在村委会的院子里时，仍然感受到当年九连环的气势非凡。如今，这种有模有样的大院，村里还是有一些的，比如董家大院、郭家祠堂，都是四进院落。那里的门楼、门墩、砖雕、影壁、正房、窗棂、屋脊……无一不透露出晋商建筑的神韵风采，这让同行的朋友连连拍手叫绝。
如果说西古堡的大院是奢华之作，那堡里一所所古民居就应该用“ 小家碧玉” 来形容其特征，民居院落小是小了点，但其细节上却见了真章，砖木雕、门板、锁头、老桌椅、老柜子无一不是精妙之作。
此外，玉皇阁和南安寺塔这两个地方是国家级重点文保单位，看过之后确实让人感觉很震撼，更是游人必去的景点。超过千年的历史是它们的徽章，精美的建筑和巧夺天工的砖木雕刻是传统古建的华丽外衣。南安寺塔免门票，玉皇阁20元/人。鼓楼、景仙门不必特意寻找，就在玉皇阁至南安寺塔之间的古城街道上，走主路就会经过。
自然山水
蔚县除了人文景观令人惊叹之外，它的自然山水同样引人入胜。特别是雄奇险峻、气势磅礴的恒山余脉――空中草原景区和小五台山自然生态保护区的金河口景观，更是叫人流连忘返。
金河口峪燕山山脉最高峰――小五台山北麓有一奇异壮丽的峡谷――金河口峪。“ 金河” 因河底金黄色岩石在清澈碧水的映衬下金光灿烂而著称。登两岸山峰，可观赏到完整的战国赵长城，隐约于山林间的“ 金河十寺”“ 台山晓日”“ 金河晴月” 最为壮观。金河口森林公园位于小五台山脚下，面积33万亩，是北京周围仅有的一处原始森林，生长着1320余种植物和137种动物，成为省级自然保护区和森林公园。这里属太行山余脉，以东台最高，海拔2882米，崇山峻岭中珍禽异兽、名花奇草应有尽有。五月份，漫山遍野的粉色杏花铺天盖地更使山野风光增添了万分的妩媚，蔚县是全国最大的杏扁生产基地，杏扁种植面积43.5万亩，到七月份，累累果实压弯枝头，更添浓厚的乡土气息。
空中草原由县城向南15公里便到飞狐口，南行即进入40公里大峡谷――奇峡飞狐峪，两旁奇峰陡起，怪崖悬空，极有鬼斧神工的势派。初入峡谷，谷宽涧浅，往前行峰峦闭锁，抬头只见一线天，乱云飞渡。当地老百姓说，40里飞狐72道弯，弯弯有洞天美景。它是穿越太行山、燕山、恒山三山交汇处的一条古通道，最宽处只有七八十米到100米，最窄处仅1米左右，仅可错过一辆马车。一路进发，在蔚涞交界处，突兀拔起一片海拔2158米、30平方公里的草甸，这就是与金河口森林公园遥遥相对的甸子梁，它因高峻平坦而被冠以“ 空中草原”。这里夏季无酷暑，春季无沙尘，空气新鲜，花草如织，绿茵如毯，天蓝云白。独具特色的狩猎、跑马、民族歌舞、篝火晚会、冬季滑冰等娱乐活动，使这万年清凉幽静的原野更具情趣。为不存在过度放牧问题，再加上雨量充沛，这里的草显得更为原始。与草打成一片的烂漫野花，也成了蜜蜂、蝴蝶争相追逐的目标，红色的山丹、白色的银莲、粉色的老鹳草以及其他几十种叫不出名儿的花，从每年的5月至10月轮番上阵，让空中草原又拥有“ 空中花园” 的美誉。这里有两种花最为惹人，一个是雪绒花，看似它的白色小花不够艳丽，但它身份高贵，被瑞士、奥地利、芬兰等国家奉为国花，对于这种珍稀花种，当年冯骥才来到蔚县空中草原后发现它竟在此大面积地安家落户，欣喜地称这里是“ 中国雪绒花的故乡”。另一种便是野罂粟，虽然名字不大惹人爱，但它生命力强，黄色花瓣格外鲜艳夺目，它们如同郁金香一般铺展在绿色原野中，场面煞是壮观。
飞狐峪蔚县史称蔚州，曾是古代“ 燕云十六州” 之一，唐尧之世属冀州，虞舜之际属并州，夏商两代归冀州，随后称代国，秦汉时改称代郡……历朝历代曾在蔚县建国都、设郡治、置州署。中华民族不同时期的人类文化历史，无一例外的都在蔚县留下了鲜明的印记。许多资料这样记载，地处河北省西北部恒山余脉盆地间、壶流河两岸的蔚县，自古以来便是中原与北方、汉族与少数民族进行文化、经济贸易交流的重要地区之一。丰富的资源物产，复杂险要的地貌及关隘，使蔚县不但成为南征北战的交汇点，更是“ 折戟沉沙” 的古战场。遥想当年的人们，既要同狂傲不羁的大自然作斗争，更要与威胁其生存的敌人作殊死搏斗，环境是怎样的壮烈残酷。由于连年战争的影响，加之生活的需要，一代又一代戍边屯垦的官兵和农民开始在平地上夯土围墙、筑堡垒城，用于防御山洪水患、狂风恶飙，外防敌寇，内防匪祸，于是一座座众志成城、同仇敌忾的城堡便矗立在辽寂的旷野之中。
剪纸艺术
蔚县剪纸是“ 国宝” 级的非遗项目，而因传承人高佃亮也是民盟盟员，我便经张家口民盟市委的介绍和他认识，高佃亮热情地给我介绍说：“ 蔚县剪纸以彩色为主，全国唯一的剪裁剪纸，纯手工刻字，然后再剪五颜六色的色彩，这就是蔚县剪纸的特色”。
据史书记载，蔚县剪纸始于清朝道光年间，迄今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蔚县人一般把剪纸称为“ 窗花”。以窗花见长，“ 天皮亮” 可说是最早的窗花形式，即在云母薄片上绘图着色进行装饰。早期当地还盛行供花鞋、荷包、枕头上刺绣用的“ 花样”。后来河北武强县的木版水印窗花传入，吸取其色彩特点，仿“ 天皮亮” 透明效果，以刻代剪，形成蔚县剪纸的独特风格。蔚县剪纸以阴刻和色彩点染为主，故有“ 三分工七分染” 之说。
蔚县剪纸是全国唯一的一种以阴刻为主的点彩剪纸，素以刀工精细，色彩浓艳而驰名，所谓“ 阳刻见刀，阴刻见色，应物造型，随类施彩而成。
它是一种借鉴了杨柳青年画、武强木版年画而在许多民间艺人的艰苦探索下创造出的民间工艺品，其优美的构图、精细的做工令世人惊叹。
第一，构图时具有上下均衡，左右对称的特点，给人以丰满匀称的美感。第二，刻制时以阴刻为主，阳刻为辅。阴刻见色彩，阳刻见刀功，素以刀工精细，色彩浓艳驰名。第三，染色时将点染、涂染、晕染、套染、渲染等技法有机地结合运用，富有鲜明的地方特色，给人以和谐大方的乡土气息感。第四，在人物造型（包括其它动植物的造型）上着意刻画，务求传神妙处，给人以生动优美感。第五，采用象征“ 连年有余”“ 岁岁平安” 等图案，给人以吉祥如意、幸福美满感。第六，在阴刻为主的剪纸艺术中，以实用上不遮光的穿透明亮，给人以活灵活现的立体感。
特色美食
蔚县小吃很有名，鼓楼脚下的马宝包子铺是个品尝蔚州小吃的好地方，这个小饭馆门面并不显眼，可以说并不好识别，但就像那句话说的“ 藏在深闺人未识”，美味的豌豆糊糊、饸饹面、荞麦面、大包子、茅糕、豆腐干等等蔚县特色小吃，在这里都能找到最地道的。暖泉镇上小吃的种类很多，而且十分便宜。豆腐干、炸豆腐、粉坨等是当地特色。特别爱干净的朋友也许会顾忌小吃的卫生条件，也建议你自带食品，或选择自己放心的食品。县政府对面的“ 小饭桌” 值得推荐，别看小店小，饭菜做的还蛮地道，经济实惠，人气很高，通常都得排队等候。蔚县黄糕县的传统名肴。上等黍子，去皮后为黄米，再磨成黄米面，加注温水，用手掌用力来回搓，蒸熟。蔚州杏干服杏仁可使之聪明，老而健壮，心力不倦。杏仁，味苦，性温，有毒。入肺，大肠经。能祛痰止咳平喘，润肠。临床常用治老年人外感咳嗽，气喘，痰多喉痹及肠燥便秘。蔚县地处冀西北山区，栽植杏扁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它现在已成为了馈赠好友及家人的礼品，来蔚县旅游别忘了带一些回去。蔚县八大碗是蔚县的传统名肴。不论婚配嫁娶、宴宾会客，上至官府，下至庶民，都把“ 八大碗” 视为特别讲究而又阔绰的名肴。
（作者原为插队江苏知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