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汤啸天系上海政法学院编审，上海交通大学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特邀研究员，原上海市社会建设研究会副会长。中国卫生法学研究会理事、上海市食品药品安全研究会监事长、上海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理事。
近来，ChatGPT的爆火引起的广泛热议 已经延伸到街头巷尾，特别是ChatGPT将威胁记者、计划编制员、程序编制员、文员等岗位“饭碗”的议论更是令人心焦。还有人认为，Chat GPT可能代表着“人工智能历史上一场真正革命的开始”。考虑到ChatGPT发布5天用户破百万，发布2个月活跃用户破亿，已经成为历史上增长速度最快的应用。我对ChatGPT自然不能坐而论道，也走上了尝试性应用的路程。
我给ChatGPT提出的要求是：想在佛教的寺庙里开咖啡馆，请提供计划方案。几秒钟之后获得的文本如下：
一、筹划阶段
一）就地取材：在佛教寺庙选择合适的场地，做好场地的研究和初步规划；
二）调研口碑：了解该地区人口、收入水平、消费习惯，以及该地区消费者咖啡消费行为等；
三）招商引资：筹集合作咖啡商户资源，与合作商争取良好合作关系；
四）筹备资金：做好投资筹资方案，调配财务方案，准备好 开店资金；
二、开店阶段
一）购置设备：购买合适的室内外空调、座椅、餐桌、水槽等 设备；
二）编制规章：定义咖啡馆的运营方式、员工规范和客户服务等；
三）雇佣员工：根据咖啡厅规模，聘用足够的优秀的服务客户的员工；
四）招商广告：聘请合适的营销专家，做好合理的推广活动和招商 广告；
三、经营阶段
一）制定发展战略：制定可行的战略规划，分析市场发展趋势，定期修改和完善咖啡馆的经营管理；
二）维护优势：培养企业文化，使咖啡馆成为客户心目中的首选；
三）产品创新：定期与合作品牌合作，推出新的口味和咖啡新品；
四）品牌广告：及时宣传咖啡馆，充分利用各种广告渠道宣传，提升品牌知名度。
客观地说，这是一份“标准化”的商业计划书，层次分明，逻辑严谨，文字流畅，可以供给一般店铺策划作参考。但是，我提出的要求是“在佛教的寺庙里开一个咖啡馆”，文本中除了有一句“在佛教寺庙选择合适的场地”之外，根本就没有针对性的表述。
说来也不能埋怨ChatGPT，它能够理解人的语义甚至情绪，但只能在现有的数据库中检索语料，按照客户要求符合逻辑地组合成为新的文本。尽管ChatGPT具有强大的学习和再学习功能，事先已经接受了大量的预训练，并且能够在未来应用的过程中进行不断的再学习，如果数据库中没有现成的语料，ChatGPT必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换句话说，ChatGPT写一般使用的商业计划书已经是轻车熟路，但是，“在佛教的寺庙里开咖啡馆”的命题具有创新性。ChatGPT所使用的数据库中没有“在佛教的寺庙里开咖啡馆”的例证，也没有相应的语料储备，就不可能完成具有创新意义商业计划书。
为了验证我的上述思考，我接着又向ChatGPT提出了“请为在佛教寺院中新开设的咖啡店起店名”的要求。几秒钟之后，答案提供了如下21个点名：禅行咖啡、心静咖啡、宁静咖啡、一心咖啡、仰望咖啡、禅客咖啡、禅心咖啡、佛心咖啡、佛宇咖啡、漫禅咖啡、智慧咖啡、清朗咖啡、清心咖啡、一本咖啡、安闲咖啡、宽容咖啡、启禅咖啡、灵宇咖啡、慧典咖啡、放客咖啡、美景咖啡。
应当承认，如此迅速地提供21个店名可谓神速，已经超过了单个人脑的思维能力。这21个店名的设计虽然切题合意，均具有佛教的因素，只不过从逻辑上看都是“佛教因素+咖啡”模式的语料组合。不仅形式上一成不变，而且内容上也聊无新意。
据我所知，在佛教寺庙开设咖啡馆的创新者已经为其独特的咖啡起了一个新颖而又贴切的名字“慈杯”。“慈杯”与“慈悲”谐音，具有非常强烈的联想引导作用。“慈”乃佛教的慈悲为怀，“杯”点明了咖啡以“杯”为单位出售的特征，可谓可遇而不可求。
也许有人反问，ChatGPT为什么没有创新性，这恰恰是人工智能与人类智能两者的关系所决定的。人类智能是“水”，人工智能是“船”，人类智能与人工智能永远是“水涨船高”的关系。人类智能是主体，是人工智能的创造者、维护者、提升者；人工智能是客体，既是人类智能不断研究发展的对象，又是人类智能创新的成果。人工智能会无限逼近人类智能，但终究不能超越人类智能。
在《AI·未来》一书中，李开复曾预测到2033年，有40%的工作岗位上的人类员工将被AI和自动化技术所取代。我认为，不仅体力劳动在掌握某种技能且熟练之后是简单重复的体力付出，脑力劳动也有创造性与非创造性之分。
例如，传统的打算盘计算数据就是非创造性的脑力劳动，现在已经被计算器、计算机所取代。人工智能的发展已经在倒逼创新人才的培养，未来的发展将是人类智能主要承担具有创造性的工作，简单重复的工作交由人工智能完成。
人工智能只是能够替代人类智能从事非创造性的简单重复劳动。越是从事非创造性、简单重复性工作的人，越容易被AI取代。ChatGPT的问世和爆火是在警示人类，在教育、科研、人才培养等各方面必须改变传统的观念和方式，立足于创新能力的培养，而不是制造“两条腿的书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