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登录 | 忘记密码
  • 首页
  • 本会概况
  • 新闻综合
  • 工作动态
  • 学术动态
  • 文化活动
  • 热点专题
  • 会员专区
  • 知青文库
  • 知青史料
  • 知青场馆
  • 知青人物
  • 知青后代
  • 知青生活
  • 视频
  • 图片
  • 征文报刊
    • 最新内容

      最新图片

    最新视频

    插队知青,苦涩的青春时代

    2022年 11月 24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李启宇 点击:
    从1969 年到1977 年,8 年插队知青生活积累起来的忍受力和勇气,使我得以从容面对人生道路上遇到的种种委屈、苦累和挑战。但时至今日,夜半梦回苦涩的青春时代,尤其是那些无米之炊的日子,还是会惊出一身冷汗。1968 年12 月22 日,《人民日报》发表毛泽东的


    从1969 年到1977 年,8 年插队知青生活积累起来的忍受力和勇气,使我得以从容面对人生道路上遇到的种种委屈、苦累和挑战。但时至今日,夜半梦回苦涩的青春时代,尤其是那些无米之炊的日子,还是会惊出一身冷汗。1968 年12 月22 日,《人民日报》发表毛泽东的最新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各地迅速掀起上山下乡热潮。我们厦门一中刚开始动员,就有100 多人报名,其他人也在随后一阵紧似一阵的“动员”之下陆续到农村。据我所知,厦门市初中和高中1966 届、1967 届、1968 届(俗称“老三届”)毕业生中,除个别独生子女和残疾者,极少能躲得开“动员” 的。虽说报名时“毫不犹豫”,但一想到要离开厦门、离开亲人,到未知的山村当农民,心情还是十分复杂的。我和陈二西、周杨、洪恩临四位“战友” 下乡前夕合影留念,就照片上的题字商量了好久,最后采用我提出的“心潮逐浪高”。因为,这五个字“最宽泛,最准确”,又出自毛主席诗词,不会被人抓把柄。

    厦门市的“老三届”集中安排在龙岩专区的上杭、武平、永定三县,安置形式是分散安插在农村生产队,叫做“插队落户”。市区第一批下乡人员原定于1969 年1 月出发,后因农历春节是2 月17 日,为防止节日发生人员回流现象而延迟。1969 年3 月8 日,我们在厦门火车站登上火车,大约行驶了12 个小时之后抵达龙岩,又改乘货车前往各自的目的地。第一批插队知青安置点交通相对比较方便。我被安排在上杭县古田公社古田大队,离公社所在地大约五六里路。古田是毛泽东1929 年主持召开“古田会议”的地方。我住的房子,离当年林彪旧居协成店不到三十米。3 月份春寒料峭。我至今还记得:那一天我们在村口不远处的水田里用锄头翻土,水田的角落里还残存着冰块……当时, 最艰苦的是“三抢”,即农历6 月开始的抢收、抢种、抢交公粮。“三抢”时,每天凌晨3 点就起床,4 点不到就下田,或割稻, 或踩打谷机,或切稻秆,或翻土, 或插秧;中午专门有人送饭到田头,午饭后歇息一个小时继续干活;晚上要到8 点过后才收工,收工时还要挑一担谷子, 返村后将谷子用风车处理干净后才能回家烧水做饭,等到洗完澡、吃完饭,已是半夜11 点左右,到床上躺不到4 个小时又得起床。到早稻割完、谷子晒干时就不需要凌晨4 点下地了,但每天早饭之前必须挑一担征购粮送到粮站。从我所在的生产队到公社粮站大约有10 里路,一担晒干的谷子大约重120 斤,因为送粮时粮站每百斤谷子发给0.2 元的现金,所以我们队的知青大都很愿意干这个活,但一年也只能干四五天。劳动是艰苦的,但报酬却惊人的低。我所在的生产队每10 个工分值为0.34 元,当地男劳力干农活一天记10 个工分,生产队给我定的是每天5.5 个工分。也就是说,我泡在田里一天, 还挣不到0.2 元。我们问政治队长,为什么我们的工分定得那么低?第一年,队长的答复是:你们反正有国家的补助; 补助停发后的答复则是:反正你们家里会寄钱。我每年出工天数都在240 天左右,大约挣1300 个工分,折合人民币大约42 元。就这么一点钱,还是记在生产队的账上。生产队要等卖征购粮和木材时才能收到少量现金,但这些现金一般社员是很难拿到的。从1969 年3 月到1972 年9 月,我在古田待了3 年半,从没在生产队里支到一分钱。现在回忆起来,插队时劳动的艰辛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饥饿。下乡的第一年, 国家每个月供应35 斤粮食(31 斤口粮、4 斤劳动粮)、4 两食油,发给8 元生活费。国家粮站一斤米卖0.12 元左右,一斤食油卖0.74 元左右。每月补贴除了买米买油还能剩下3 元多, 再买点牙膏、肥皂,余下的就是我们一个月的菜金。当时最便宜的菜是包菜,一斤卖5 分, 所以包菜成为我们的“保留菜谱”。生产队在春耕、端午节、夏收夏种和春节前才有杀猪,猪肉按人头、劳力分配,一般每次可以分得4 两左右。因为缺油少菜,每个人的饭量都很大,每餐4 两米蒸的一钵饭只够塞肠子,肚子总觉得空空的。第二年,国家不供应粮食,也不发放补贴了,我们开始陷入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时光。我们所在的生产队年人均口粮加上劳动粮大约是400 斤谷子, 按出米率65% 算,折合260 斤米, 每月约21 斤。按每天1 斤米计算,每个月有9 天是无米日。政治队长为了防备我们把粮食吃完后回厦门, 不肯把全年的粮食一次性分给我们,只能每人每月称35 斤谷子。我们告诉他35 斤谷子不够吃,他教训我们:贫下中农也是这样;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忙时吃干,闲时吃稀,杂以番薯、青菜…… 除了粮食不够,吃菜也是个问题。当地农民都有一点自留地, 可以种点青菜。冬季,也会划出一些冬闲田,分给社员做菜地。但不知什么原因,自留地和冬闲田都不分给知青。无法自己种菜,知青食堂就经常出现开饭时在饭桌上摆一个盐罐的情景。当然,家里始终是我们的后盾。但大部分知青的家庭状况也不是很好,不少人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受到冲击的影响还未消退,经济压力较大。厦门居民每月也只供应20 多斤米,家里人俭肠俭肚省下几斤口粮,还要想方设法换成全国粮票或福建省粮票寄给我们,才能在古田使用。有一次, 一位知青家长去打证明换粮票, 说是要寄给下乡的儿子,还被办事人员训了几句,说是污蔑上山下乡运动。当时寄粮票用挂号信、寄钱用汇款单,厦门的挂号信和汇款单寄到古田要四五天,送到大队部后往往要压上好几天才能通知到收件人。收到汇款单后,又要等大队管公章的干部盖上公章,才能到公社邮电所取钱。繁琐的手续, 使得家里的接济往往成为救不了近火的远水,因此知青食堂的无米之炊也就在所难免了。为了充填饥肠,我们想过很多办法:最经常的是吃野菜,什么苦菜、猪母菜,用开水烫烫, 调上几粒盐巴就吃得津津有味。还有一次,我们把碾米后废弃的谷壳过筛,用其中的细糠做成糠窝窝头,外表是挺好看的, 就是吃起来没有一点味道,吃后几天拉不出大便;最可怕的是以笋充饥,吃的时候感觉还不错,过没多久就翻肠搅肚、呕酸吐水,两三天不能安宁。每当接到家里寄来的粮票和钱, 就是知青们的节日,而这个节日的庆祝方式就是饱餐一顿。当时公社所在地的供销社出售大馒头,一个卖2 两粮票、0.05 元,我们队里一个知青曾一口气吃下8 个半。

    (作者原为福建龙岩插队厦门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