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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外生涯几多苦乐

    ——内蒙兵团知青往事

    2021年 11月 30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刘素梅 点击:
    上了年纪总爱回忆往事,尤其是初到一连的那些日子生活上的磨难,身体上的历练,桩桩件件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每当想起,眼前就像过电影。 学会洗衣服 去兵团那年我还不满十七岁,按说也不算小了,可毕竟从小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以我连自己的衣


    上了年纪总爱回忆往事,尤其是初到一连的那些日子生活上的磨难,身体上的历练,桩桩件件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每当想起,眼前就像过电影。

    学会洗衣服

    去兵团那年我还不满十七岁,按说也不算小了,可毕竟从小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以我连自己的衣服也没洗过。一到兵团就傻眼了,看着别人会洗衣服,自己就学着别人的样子,也把脏衣服放进水盆里,可眼看着人家唰唰唰的洗上了,我却不知从何入手。人家洗完了,把衣服晾在绳子上回屋去了,我也想把衣服从水盆里拎出来,学着人家的样子把湿衣服晾起来。可是,这湿衣服特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衣服抓弄出来,好歹也晾上了,可人家的衣服干得快,我的衣服干得慢。

    内蒙古的天气本来就凉,我们8月23号来兵团,很快就得穿秋衣秋裤了。不穿吧,实在是冷,尤其一早一晚,冷得受不了;穿吧,脏了可怎么洗?尤其是这秋裤,一放到水盆里就跟个大鲶鱼似的,又沉又硬,拎都拎不起来。

    后来,还是郭明看我实在不会洗衣服,就手把手地教我,告诉我一件衣服得一块儿一块儿的分开洗,先洗领子,然后分别洗两个袖子,再洗左右两片前身,最后把后脊梁那块儿折起来就好搓了。一件衣服哪哪儿都搓到了,在水盆里涮涮,按几下就可以拎出来了,然后还得使劲儿把衣服拧拧,直到不滴水了才能晾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做示范。她还告诉我,夏天穿的小汗褟儿不必费力气洗,记得每天用清水过过,没有汗渍就行了;洗裤子也是一样,得一截一截儿的洗,最后再把后屁股那儿折起来搓。

    郭明这么一教,我就开窍了,从那以后,我就慢慢地会洗衣服了。我心里特别感谢郭明,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她。

    没劲儿也得拼命干

    刚到兵团时,两眼一抹黑,什么活儿也不会干。领导说让我们在干中学,锤炼"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当时的思想信念是,死在祖国的北部边疆才是最光荣的。所以,不会干,也得傻呵呵地拼命干,死都不怕还怕累吗?我腿上的静脉曲张就是当年挖大渠的时候,挑着那两个大牛眼筐生生给压出来的。

    记得,当时我一米五几的小个儿,体重才八十来斤,两个装满泥巴的大牛眼筐,比我整个人还重,这副担子我根本就挑不起来,可是挑不起来哪儿行啊?无论如何也得挑起来!人家装筐的一块一块的挖泥也沉着呢,他们哪顾得上抬头看看你是大个儿还是小个儿。没办法,光指着一副肩膀,我是寸步难行,只能用腿肚子帮着往前拱,左腿拱左边的大筐,右腿拱右边的大筐,就这么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挪,脚底下还一个劲儿地打滑,一不留神就得摔个狠的。这大渠越挖越深,到最后地下水都渗出来了,所以越往下,挖出来的泥就越沉,一直得挖到一米五深。就这样没干几天,两条腿上各磨起了一个大青包,都在腿肚子的外侧,因为我天天都得用这个地方拱那两只大筐。从兵团回来以后,虽经中西医多方诊治,腿上那两大块青依然跟了我许多年,至今还依稀可见,它是我在兵团挖大渠的见证。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到兵团第一次参加挖大渠时的事了。后来,领导发现我在宣传报道方面有一定特长,在以后每年挖大渠的时候,就安排我放广播,负责战地宣传,我得以幸免了在挖渠一线劳作的高强度体力活,改为在二线写表扬稿,念表扬稿和放唱片了。

    可是,那也照样摆脱不了负伤和流血的命运。记得有一次,我对着麦克风正聚精会神地念一篇表扬稿,就听见下面有几个男生使劲儿的朝我这儿喊:"嗨,别瞎嚷嚷了,下来练会儿!"我心里不服,等念完了这篇稿子,便打开电唱机,放上一张唱片,自己下来跟大伙儿一块儿干上了。工地上劳动场面热火朝天,数九寒天大家的脸颊上都冒着汗,装筐的、挑担子的、抬冻土块儿的、扶钢钎的、抡大锤的,这些从城市里来的刚刚十几岁的姑娘小伙儿们,吃力地干着农村壮劳力才顶得住的活儿。

    十八磅的大锤抡一会儿就得换人,扶钢钎的也得换人,我上前握住了钢钎,一旁有人问:"行吗?"我说:"行!"一锤!两锤!三锤!锤着锤着出事了,不知是我钢钎没扶好,还是抡大锤的一时走神儿,大锤落下来偏了,万幸没直接砸到我手上,可那些蹦起来的大冻块儿却重重的砸伤了我的手,还有那些冰碴子像刀片一样锋利,瞬间我的双手鲜血淋淋,赶快叫来卫生员替我包扎了双手。这下好了,我只得上去"瞎嚷嚷"了。

    我的双手肿得像馒头一样,清理之后才看清楚,总共有十几处伤口,大部分是被冰棱子划破的,跟刀伤一样,留下了永远的疤痕。

    冬天出板报冻坏我八个手指头

    和芳华一起出黑板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芳华不但字写得漂亮,画也画得特好。每次我俩出黑板报,我都感觉是一种享受,我欣赏她的板书,也欣赏她画的报头,更欣赏她安静的性格。

    出黑板报的前提是得有一块黑板,可当时条件有限,没有那么多现成的黑板。连里的泥瓦匠在墙上抹一块长方形的水泥,再把它涂成黑色,便是一块固定的黑板。黑板报就是我们各个排的宣传阵地。记得那时,我特羡慕连部门前那块木制黑板,不但粉笔字好写,天冷了还可以挪进屋子里去写。相比之下,我们这样的黑板就惨多了,不管夏天有多晒,太阳有多毒;冬天有多冷,刮风有多大,出板报的人都得忍受着。尤其冬天得烧煤取暖,我们这块黑板的墙根处是一个大煤堆,出板报时,我们脚下垫的小凳子只能放在煤堆上。一个人在下面扶着凳子,一个人站在凳子上头写字画画,还得随时用自己的身体找平衡,也就是仗着年轻,不然根本就站不稳。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我们两个不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始终保持着积极乐观的情绪,绞尽脑汁想办法,努力把每期黑板报都出得尽善尽美,

    让大家喜欢。

    夏天,尽管忍受着烈日的暴晒,我们也甭提有多知足了,好歹天暖手脚灵活,更不像踩在煤堆上失去平衡那么难受。可到了冬天就遭罪了,每次出板报之前,擦黑板就是一件难事,那时候我们没有黑板擦,只能用抹布蘸着凉水一下挨着一下,一遛一遛小心翼翼地擦。我们俩人一个站在晃晃悠悠的凳子上擦,一个在下面洗抹布,洗完了递给上头的人,腾出手来赶紧扶住凳子。就这么着,每擦过一遛儿,立马就结成一遛薄冰,待黑板全部擦完了,整个黑板就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可别小瞧这薄薄的一层冰,因为天冷温度低,且化不了呢!我们站在晃晃悠悠的凳子上,还得用嘴对着黑板哈气儿,哈一下就能干一点儿,就这么写哪儿必先哈哪儿,真叫一个不容易呀!在内蒙古滴水成冰的冬天,每出一次黑板报,我俩就得在室外生生的冻上几个钟头,还得不停的动冷水。(就算是热水,过不了一会儿也就凉透了)等大伙儿收工回来,我们的黑板报也就出好了,大家分享着宣传阵地的新内容,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俩为出这黑板报付出了多少,没准还以为我们出黑板报不下地干活儿,挺轻省的呢!其实我俩真是够苦的!但同时,我们也享受到了苦中的乐趣。

    都说十指连心,在兵团,我尝到了八指连心的滋味儿。每到冬季,就因为在室外出黑板报,我的双手除了两个大拇指没冻坏,其余八个手指全都是冻疮,热了钻心的痒,让你坐卧不安,冷了钻心的疼,疼得直想哭!多亏有卫生员荣先随时帮我换药、包扎,整整一个冬天我就得这么挨着,一直要挨到春天才能慢慢好起来。尽管忍受这样的痛苦,我还是很喜欢出黑板报。

    那次生病住院

    以前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发高烧是什么感觉。有一回连续多日浑身难受,一点劲儿也没有,感觉脑袋都大了,走路腿像灌了铅似的,无奈中午去了趟卫生室。到了卫生室,昏昏沉沉地也没说清楚是哪儿难受,因为平时嗓子疼有过扁桃腺发炎,卫生员玉英就给了长效磺胺。午休过后,我照样随排里出工,那天是锄地。以往我最喜欢的农活儿就是锄地,因为手持锄头也不算重,而且锄地的姿势就像在舞蹈。可今天不一样了,手里的锄头仿佛有千斤重,好沉好沉啊!好不容易熬到排长吹哨喊休息,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还是不行,干脆就趴下了,趴着好受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头朝下被重重地摔了一下,我睁开眼,看到了蓝天,荣先在一旁轻声对我说:"素梅,你刚才晕过去了,你正发着高烧,我们送你上团部医院去。"我这才明白,此时,我正躺在去往团部医院的毛驴车上,许是出来得急,车没套牢,半路上滑脱了,加上车跑得快,所以才重重地震了我一下,这一震把我给震醒了。通信员重新套好了车,我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从一连到团部十二里地,荣先和通信员把我送到团部医院,安顿好了,就返回连队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团部医院的病床上了。病房里只有我睡的这张床,床头有个白色的小柜子。一位戴眼镜的男大夫和一位年轻的女护士已经为我量了体温,可能是要抽血做化验吧,一针扎进去把我给扎醒了。见我醒了,大夫便询问了一下病情,我只说头晕,浑身没劲,因为眼前是个男大夫,我不方便说,其实我秘密的地方特别疼。等那位男大夫出去了,我拉住女护士,告诉她我这里特别不舒服,女护士看过之后,立马跑出去把刚才那位男大夫叫了回来,这下我没招儿了,只好顺从大夫的检查。

    前些日子我生理期那几天,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然后就越来越难受。这里卫生条件太差了,厕所又那么脏,热水也供不上用,就是再难受,也只能有口难言地忍着。我以为忍一忍就能扛过去了,可一直不见好转,还长了一个大疖子,严重感染,所以才越来越疼,以至于高烧昏迷。

    大夫对我说:"别怕,咱们先消消毒,然后需要做一个小手术,你就会慢慢好起来了。"他轻轻地为我做了消毒,我感觉凉凉的,然后打了止疼针,接着就给我做了手术,上了药。护士拿来高锰酸钾,叮嘱了注意事项,我乖乖地答应着,此时的我好受多了。

    晚上,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闭上眼睛,回想起这半个多月来的煎熬,尤其想起那天锄地休息的时候,我无助地趴在地里的感觉,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别提有多想家了。于是,我趴在病床上,擦着眼泪写了一封家书,交给了值班查房的护士。

    接下来的日子我难以走动,王大夫每天过来检查伤口,给伤口消毒,叮嘱我用高锰酸钾。慢慢地伤口渐渐愈合了,高烧也随之退去,我也能下床走动了。王大夫说:"还得继续用药,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随着病情的好转,我的心情也不那么沉重了,平日里也能轻松地跟护士聊天了。

    一天中午,我正在午睡,护士轻声叫醒我,笑眯眯地对我说:"刘素梅,你看谁来了?"此时,我以为是在梦里,因为眼前站着的是妈妈,是我日思夜想的妈妈!我问护士:"我是在做梦吗?"她一把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说:"你好好看看,这不是梦,是真的!是你妈妈从北京来看你了!……

    当天下午,王大夫就给连里打了电话,通知我可以出院了,我和妈妈坐着连里派来的毛驴车回到了一连。

    十八班只剩下我和荣先两个人了

    忘记是哪一年的事了,郭宝恩高升到三排九班当班副了,没过几天,我们十八班全体都调去兵团化肥厂了,班长说我和荣先留下不走。我俩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在赵霞班长的带领下,很快就收拾行囊走人了,往日喧闹的三间宿舍一下子变得悄无声息,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土炕和我们两人,还有满地的狼藉。

    我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会这样?接下来的日子我混混沌沌,好像一直在睡觉,也没有人来叫醒我。

    朦胧中,我好像听见孙医生在说话:"她醒了。"荣先握着我的手,含着眼泪对我说:"素梅,你可醒过来了!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原来,我又一次高烧不退,一连昏睡了好几天,这回幸亏有孙医生,荣先才有了主心骨,她一直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孙医生每天来我们宿舍为我诊治。荣先告诉我,这几天她除了上厕所,哪儿也不敢去,一直在照顾我服药、喝水、频繁地更换着敷在我额头上的湿毛巾,还有孙医生给我打针……这一切我全然不知,就这么昏睡着。荣先刚刚服侍我解完了大便,我才慢慢地苏醒过来。听她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我的确是迷迷糊糊地解过一次大便,但我以为是在做梦,原来不是梦,是真的!

    若不是荣先像亲姐妹一样日夜守护着我,陪伴着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真不知道这一次我会怎样,她是我一生的好姐妹。

    难熬的日子里,也会有一朵朵浪花袭来,给苦难的生活添加一些佐料。记得那时,兵团战士缺衣少粮,正在长身体的我们,别说增加营养了,平时的一日三餐,难裹腹中饥饿。男生一般都比女生胆儿大,想找吃的办法多,像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他们都敢干,女生就只能碰运气了。


    吃肉

    内蒙古的蚊子个儿特大,一旦被它给叮咬了,准得起个特大个儿的包,巨痒难忍,还得痒痒好些日子。要是不留神给挠破了,那可就更难受了,且好不了呢。

    一到夏天,我那好姐妹苏佩文可就遭大罪了,她的皮肤对内蒙的蚊子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别人被蚊子咬了,充其量就是起个大包,痒痒着呗,难受忍着呗!可苏佩文就不同了,她一旦被蚊子咬了,不但要起大包,而且那个大包还会时不时的往外渗黄水儿。身上被咬了毕竟有衣服遮掩,自己难受自己熬着就行了,倒也无碍观瞻,可要是咬了脖子咬了脸,那可就完蛋啦。苏佩文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走起路来身板直直的,是全连公认的大美女,老家是上海的,本来就爱美好捯饬。可到了夏天,她就会被这儿的蚊子给折腾得无地自容,脸上、脖子上、手上、胳膊上全都是抹的紫药水,因为紫药水能把干呀,最可恶的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搞得她满脸流黄水儿,那个难受劲儿就甭提啦,整天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就见她偷偷地抹眼泪。连队卫生员只好给她开病假,让她休息,可也不能一个夏天都歇病假呀!后来,领导就安排她去食堂帮厨了,于是她就当上了火头军,在食堂后头的烧火间专门负责烧火。

    意想不到的是,自从她去了炊事班帮厨,我可就沾光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沾了光。夏天农活儿累,连里总是想办法给大家改善伙食,每逢食堂做肉菜,她就提前告诉我,叫我到烧火间去找她。正好我隔三差五要出黑板报,也不用跟着队伍排队下地干活儿,所以开饭时间还没到,我就提前去烧火间找她了,这时大锅里的肉早已经煮熟了。一见我来了,苏佩文就从小窗口叫来炊事班长苏乃良,让他给盛碗肉出来,苏乃良班长总是笑呵呵地盛上满满的一碗肉递过来,我们俩在后头就吃开了。操作间里头正蒸着馒头,苏佩文还得不时地用铁锹一铲一铲地往炉灶里添煤,她一边添着煤,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我吃。我说:"苏,你也吃啊!"她说:"你就使劲儿吃吧,一会儿我上里头吃去!"

    我就这么大口大口地吃着肉,感觉那个香啊!要知道等开饭时间一到,全班十几个人围着一个盆(就是个搪瓷脸盆),那里头能有几块肉啊,哪轮得上我吃呀!

    这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回想起那个特殊的年代,有走后门当兵的,有走后门上大学的,有走后门进工厂的,我在烧火间里吃肉也算是走后门吗?

    凉拌莴笋

    也不知道苏佩文从哪儿弄来的莴笋,那年月要不是她给我弄来这莴笋吃,我连见也没见过这东西。要说苏对我可真够姐妹儿,弄到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给我吃。

    我看着她熟练地用镰刀削着莴笋皮,心想,这活儿要是让我干准得削着手,所以每次吃这个莴笋,都是她亲自动手做,我就去那等吃的。眼看着她把莴笋削了皮,又把这莴笋削成细条,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搁在小饭盆儿里,放上点儿醋和白糖,一拌,夹一口放嘴里,哎呦那个好吃!我们俩就面对面地坐着,白嘴儿吃这个凉拌莴笋,那叫一个美!

    后来我从内蒙回到北京,还经常让老妈买莴笋回来,放上点儿糖醋凉拌着吃。记得刚回来那阵子每天都要吃,感觉就跟老也吃不够似的。有一回吃多了直闹肚子,老妈才呵令我打住。这是我在一连生活的美好回忆。

    跟车

    有一段时间,排里分派给我们班的活儿是跟马车,把收割的粮食从地里运到场院。跟马车班一起干活儿,三个人一组,一个车倌儿两个跟车的。出车前,跟车的得帮着车倌儿把马牵过来,一起套好了车准备出发,车倌儿坐在前面挥鞭赶着车,两个跟车的面对面坐在车上,三个人一边闲聊着,轻轻松松的就奔地里去了。

    到了地里,我们两个女生用大木叉子把扎好捆的粮食一捆一捆地装到车上,这可是个力气活儿,不过好在装好了车,就能坐着回去了,比起平时下地干活儿弯腰一干就是半天强多了,所以派活儿的时候,一听是跟车,谁都乐意。

    我们在车下装,车倌儿在车上码,眼看着越码越高,码到老高老高的时候,我们就得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捆一捆地叉起来朝上头甩,可真是够累的。一直到车倌儿实在码不下了,才用一条大绳子把车牢牢地捆扎结实。我们两个女生揪着绳子爬到顶上去,坐在上面,车倌儿站在车辕上,一手揪着缰绳,一手挥着鞭子,一路摇摇晃晃地赶着马车,把粮食运到场院。到了场院,我们再一捆一捆地把粮食卸下来。

    不过说实话,这活儿虽然比在地里干活自由点儿,可我还是挺担心害怕的,怕万一车翻了从上头摔下来,所以每天都提心吊胆。还好我跟的车是呼市"老车倌儿"的车,还真万幸,没赶上过翻车。

    到了该收工的时候,我们两个跟车的还得帮着车倌儿把马牵回到马圈里,拴在马槽上才算完活儿。记得有一回,我把马拴好了扭头正要走,就看见马槽边上靠墙的地方,好像有一堆干草似的东西,隐隐约约觉得那底下是鸡蛋,我绕着马屁股转过去伸手一摸,还真是鸡蛋!一堆儿,少说也得有十来个儿,都沾在一块儿了。我想起离马号不远的地方就是鸡号,难不成有一只老母鸡每天跑到这里来下蛋?顾不了那么多,啥也不想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我赶紧摘下头上的草帽,小心翼翼地把鸡蛋一个一个地捡进草帽里,像得了宝贝似的,美滋滋地跑回宿舍去了。

    后来是谁做的,怎么吃的我也记不得了,只记得打那以后每次去马号牵马的时候总要先寻摸寻摸,心里还想着,要是能再遇见那么一堆儿鸡蛋多好!可是,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遇见过,也许是因为我偷走了它的孩子,这只母鸡就再也不来这里生蛋了。

    秋莲姐做的豆腐脑

    秋莲姐不是我们学校的,她是跟我们一块儿来兵团的,她们是姐妹俩,妹妹春莲和我是最要好的同学。

    秋莲姐一向不言不语的,从来也不多说一句话,因为比我们大几岁,所以处处照顾我们,我跟李春莲最好,所以我也就跟着她沾光了。

    记得那年冬天,食堂的熬冻土豆、冻白菜吃得我们都怕了,可不吃就得挨饿,那年月也没有别的办法。记得那时候,宿舍里有个天津人,她从猪号地窖里搞了些胡萝卜(是喂猪的)回来,用镰刀切碎了放些盐腌着,那个带盖儿的小饭盆儿就放在窗台儿上,每天都看见她掀开盖儿吃一点儿,看着她那咀嚼胡萝卜的嘴一动一动的,我真的挺馋得慌。

    没事儿的时候跟春莲闲聊,被秋莲姐听见了,她从箱子里翻出个小袋子,里头是回家探亲时带回来的豆腐粉,平日里一直也舍不得吃,她往土炉子里加了一铲煤,把火捅得挺旺的,拿饭盆儿舀了些水放在炉子上,回过头来又拿一个小饭盆儿舀了几勺豆腐粉,放了一点儿凉水把豆粉搅合均匀了,这时候炉子上的水也滚了,秋莲姐把滚开的水浇在那搅匀了的豆粉上,我以为马上有豆浆喝了,想不到秋莲姐又往上面浇了一小勺醋,哇!眼看那豆浆慢慢的开始凝固,凝固,成豆腐脑了!

    我们三个人围着土炉子,一边取暖一边吃着自制的豆腐脑,心里那个满足劲儿就甭提啦!

    回到北京这么多年了,一直忘不了秋莲姐为我解馋的豆腐脑。

    (作者原为内蒙古兵团北京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