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登录 | 忘记密码
  • 首页
  • 本会概况
  • 新闻综合
  • 工作动态
  • 学术动态
  • 文化活动
  • 热点专题
  • 会员专区
  • 知青文库
  • 知青史料
  • 知青场馆
  • 知青人物
  • 知青后代
  • 知青生活
  • 视频
  • 图片
  • 征文报刊
    • 最新内容

      最新图片

    最新视频

    部落村垦荒轶事

    2020年 10月 30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叶永平 点击:
    北国边疆,一望无际的北大荒。当年王震将军带领10万解放军官兵在此屯垦戍边。然而在北大荒的东北角,有一片神奇的土地,那就是三江平原,因为洼地连片一片泽国,所以,一直没有开垦,成为荒原。 在三江平原的黑龙江畔,有个部落村。原来,这里曾经是赫哲族人

    北国边疆,一望无际的北大荒。当年王震将军带领10万解放军官兵在此屯垦戍边。然而在北大荒的东北角,有一片神奇的土地,那就是三江平原,因为洼地连片一片泽国,所以,一直没有开垦,成为荒原。

    在三江平原的黑龙江畔,有个部落村。原来,这里曾经是赫哲族人的一个部落。

    1969年起,由解放军指战员、转业军人、知识青年、农场职工组成的一支支垦荒队,深入荒原的腹地,在那片废弃的部落村里,扎下一项顶帐篷,去唤醒沉睡的荒原,建成了一个军垦农场一一青龙山农场。

    揆诸往事,那些开发建设部落村的故事,历历在目,终身难忘….

    部落村的一口井

    当听到赫哲族民歌《乌苏里船歌》那优美舒展的“赫尼哪”调,总会让人想起生活在我国东北三江(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流域以渔猎为生的赫哲族人。

    赫哲族是东北地区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主要分布在黑龙江省同江县(现改为市)街津口等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赫哲地区当时幸存的赫哲居民仅有300余人。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赫哲族人口数为4000多人。她是中国北方唯一以捕鱼为生的民族。过去人称其为“鱼皮部”,因为他们以鱼皮兽皮为衣物。

    在同江县青龙河畔有一个原赫哲族部落村。在这个茫茫荒原之中,部落村只留下一口枯井和残垣断壁,满目蒿草,罕无人迹,唯有那口土井,在草丛里露出一个“眼”,仿佛向苍天倾诉当年赫哲人的苦难。

    原来,上世纪40年代初,日本侵略军将魔爪伸到这里,在水井中投毒药,把赫哲族人抓起来,由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所谓军医,强行打针,其实那就是臭名昭著的“731”细菌部队拿人体来作试验。这段被历史尘封的悲剧,直到我们垦荒队进入部落村后才一点一点被揭开。

    上世纪70年代初,我们在开垦部落村时,特意从同江县街津口请来了赫哲族老人尤大爷,一同参观了他从小生长的部落村残址。面对那口枯井,尤大爷潸然泪下,痛苦的回忆起当年被日本鬼子祸害的悲剧。他抹着眼泪控诉道:“小鬼子,杀人不眨眼,用刺刀将部落村的赫哲人集中起来,欺骗大家来打‘预防针’,只有那几个正巧外出打猎的人才算躲过一劫。小鬼子还在部落村里这唯一的一口井里,偷偷投撒了药粉。当时,我们不知道水井中的水已经被用作细菌实验,不少赫哲人喝了井水,无缘无故的生病。事后,小鬼子又来部落村抓人抽血,其实是拿回去做试验对比。不久,许多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结果,连挖坑埋尸的壮劳力都难找,只能用炕席裹尸后草草掩埋。当时全村170多人一下子就死了50多人,那些大难不死的赫哲人便逃入沼泽深处密林之中,或者流落他乡,整个赫哲人的部落村濒于灭亡境地,部落村成了‘无人村’。”

    此后几十年,部落村周围的百里沃野沉睡着。当年,我们第一支垦荒先遣队,在部落村扎下第一顶帐篷。我们冒着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坐着大爬犁一个点一个点地勘查。数九寒天,西北风裹着鹅毛大雪迎面袭来,人们冻得伸不出手来,张不开嘴,口袋里的馒头冻得“邦邦硬”,哈口热气才能啃下一星半点。然而,我们仅用了20多天的时间,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圆满的完成了勘点任务,绘制了第一张开发部落村的蓝图。

    1969年,一支支垦荒队开进了部落村。当时,临近大地开化,要迅速在青龙河上架起一座大桥,才能保证将大批垦荒队急需的物资运到和对岸的部落村。垦荒队员们就地取材,伐木架桥。为了把一根根桥桩打进河底,垦荒队员不顾寒风刺骨,爬到几米高的三角架上扶正大锤上的铁钎。有的跳进浮着冰碴子的河水中打桩,冻得全身瑟瑟发抖,就喝一口“北大荒酒”,壮壮胆。在他们的奋战下,一道“彩虹”胜利地落在了青龙河上。不久,开荒战斗打响了,拖拉机手为了适应远征的需要,用木板钉个爬犁房,把行李搬到上头。哪里有荒地,就把爬犁房往哪里开。一天天以此为家,可是,爬犁房抗不住风吹雨打,拖拉机手为防备半夜挨大雨浇,睡觉时就在被子上蒙上一块雨布,还给爬犁房起了响亮的名字,叫做“风雨楼”。

    我们这些垦荒人改变了部落村的旧貌。在建点初期,这里经常受到涝灾的危害,没有一条成形的公路和水渠。以知青为主体的水利机务排常年转战在工地上,住帐篷,喝泡子水,驾驶着推土机推干渠、筑公路。有一次在修筑公路中,遇到了一段沼泽地,当推土机打“误”时,不少知青就跳下机车在泥潭用手抠泥,自己成了一个“泥人”。就这样一点一点攻克了这段沼泽地,用汗水在部落村的蓝图上,画出了一条条公路和排水干渠。

    部落村的垦荒者就是这样披荆斩棘,战天斗地,顶住千辛万苦,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改变了部落村的面貌,在荒凉的部落村旧址上,建设起一个初具规模的军垦农场,当年就开垦出23万亩良田。

    帐篷里的小黑熊

    垦荒队的猪圈里,连续几天被野兽袭击,几只老母猪被掏心挖肝,惨不忍睹。于是,派我们去连夜值守。

    那天傍晚,只见树叶声沙沙作响,声音越来越大,眼睛紧张起来,提起冲锋枪,悄悄拉上枪栓,一个黑家伙,比只肥猪还要壮实,走着走着,前腿搭耷在柞树杆上,吃着几棵半人高的榛树上的果子,噼哩啪啦,毫无顾忌。随后又呼哧呼哧地朝猪圈走去。老母猪发出刺耳的叫声。突然,它的嘴闻到了什么气味,前腿朝上,身子像人一样站立起来,毛茸茸的头来回转动,胸前露出一块白色绒毛,“嗒嗒……”冲锋枪一梭子弹射出,硝烟弥漫,黑熊吼叫一声,极为凄凉,“扑通”的一声倒下了。

    我们高兴地跳起来,刚想冲上前去捕获猎物,老垦荒队员老黄眼急手快,一把将我们拉到白桦树后边。

    而那头黑熊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胸口白色绒毛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黑熊挥舞着爪子,朝大伙扑来。

    “哒……”冲锋枪又是一梭子,打得黑熊跌跌冲冲,一个趔趄,再也没有站起来。

    “慢,不能上前,当心它装死!”老黄老谋深算告诫。

    这下,他将火柴点着嘴里一根不知啥时候熄灭的香烟,悠悠地吐着气,靠在大榆树的背后,倚树歇息着。

    十分钟过去了,老黄抓起一根树杆朝黑熊扔了过去,黑熊没有动静;再过了十多分钟,老黄端着冲锋枪,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它的鼻孔,又用脚踢了几下:“没事啦,吃熊肉吧!”

    晚上,炊事班的锅台边传来了阵阵的香味:清炖熊肉……

    我们向老黄敬酒,他特爽气,一口一杯,毫无俱色,可我们夹起野味,请他尝一口时,他却摆了摆手:“不,肉不吃了,我杀死了这些朋友,不能再吃他们的肉了,多积点德吧!”老黄心思沉沉。

    我们听着都凝视相望,不知所措,手里的筷子也不由自主地撂下了。

    不过,曾经有一对小黑熊陪伴我们垦荒队几个月,这可是一个真实的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故事。

    开春之后的一天,我们坐着拖拉机后的桦木大爬犁,轰隆轰隆地朝部落村旁的青龙河进发,进山去砍树伐木,为架桥建房准备木料。北大荒的初春,还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我们几个脱下厚厚的棉衣,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拉锯的拉锯,抡斧子的抡斧子,“劈劈啪啪”地干了起来。不一会,只听有人在一棵老柞树旁大叫起来:“快来看呐,这里有小黑熊。”

    这下,我们几个扔下手里的家伙,“咔哧咔哧”踩着积雪迎声而去。原来,这足有汽油桶般粗壮的树身,早已颓败断裂,但隐藏在密密匝匝的杂树丛中的动物,外人很难发现。只见深褐色的树洞里,黑黑的毛茸茸的东西或隐或现,尖叫声一阵响一阵轻,一对圆圆的小眼睛,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我们仔细查看了一下,是两只小黑熊,手摸上去,不是那种肉鼓鼓的,看上去就显得有点瘦。瞧,两只小嘴巴还不停地咂嘴着。“噢,它俩把我们当做熊妈妈哩?讨吃的了。”收工时,仍未见熊妈妈回来,我们就把它俩带回了帐篷。

    开饭时,大伙儿你喂口面糊我塞口馒头,吃得它俩的小肚子鼓鼓的。吃饱喝足便在帐篷里你追我赶嬉戏,好不开心。我们盘腿而坐,看着它俩的表演,给我们枯燥的生活带来了几许欢乐。有人建议:毛黑的叫“大黑”,毛色稍浅的叫“小黑”。夜里,这小黑熊靠近着大铁桶火炉取暖睡觉。而到了清晨,它俩爬上炕钻进垦荒队员的被窝里,像凉凉的毛茸茸的绒团,有人吓得“哇哇”地大叫起来。

    小黑熊在我们这里有吃有喝,逐渐地习惯了,乐不思蜀,便开始捣蛋起来。一天,帐篷里炕上的行李袋被撕破了,里面的咸带鱼、巧克力和饼干翻在外头,一片狼藉。“谁干的?”有人气呼呼地发着火,而一旁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咱们的小客人干的!”

    最为有趣的是,它俩竟然能“听懂”我们开饭的哨声。一日三餐哨声一起,我们纷纷拿着饭盒去排队打饭,而它俩也会晃晃悠悠,忽而又疾步而行,来到伙房,在排队的人群里转悠,等着喂食。大家见之,高兴地称之为:“我们帐篷的客人来了。”后来,食堂安排了两只饭盆,为它俩提供专座。几个月后,它俩长大了,做了个木条笼子也关不住,被它俩三拳两脚就弄开了,且专干破坏之事,把帐篷都咬坏了,对人开始也有攻击行为。

    经请示,让我们把小黑熊送到了沈阳动物园。这样,小黑熊与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