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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忘五十年前的那个生日

    2020年 10月 29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林嗣丰 点击:
    2020年9月26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一年前夕,上海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召集我们1950年出生的会员举行“《我和我的祖国》庆贺知青会员七十岁生日座谈会”,我有幸出席,并在会上发了言,还向上海知青资料中心捐赠了我最后集集的两本书《牛人牛事》和《


    2020年9月26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一年前夕,上海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召集我们1950年出生的会员举行“《我和我的祖国》庆贺知青会员七十岁生日座谈会”,我有幸出席,并在会上发了言,还向上海知青资料中心捐赠了我最后集集的两本书《牛人牛事》和《人在旅游》。发言中我回忆了自己记忆尤深的三个生日,其中一个就在我兵团过的第一个春节的1969年。去年,我曾写过一文,纪念那个难以忘却的日子。现将这篇文章发表于此,以作纪念。

    昨夜睡得不踏实,早晨醒来时竟然已近九点了。起床后翻看台历,赫然写着“农历腊月十四”。脑海中立刻闪出父亲生前留下的笔记本中的一行文字:阴历十二月十四,子夜。哦,今天是我的阴历生日!按中国人的习惯,今天是我的七十大寿。难怪昨天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直到天亮时才合上眼。是冥冥中有什么在召唤我吗?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却没有古稀之感觉,糊里糊涂的,不知不觉的,竟然一步跨进了这个古人称作“暮年”的时刻。

    六十九前的那个子夜时分,我是伴着解放大军的隆隆炮声来到人世的。那时,新中国已经宣告成立,但在我的家乡却依然炮火连天。解放军正与盘踞在舟山群岛上的国民党军队隔水而峙,战意正浓。为避战火,我们全家离开紧靠海边的老宅,到一个叫“大丰岭”的地方暂居。时值一年中最为寒冷的三九天,我出生了。再过半个多月便是春节了,按照习俗,过了春节就长了一岁,因此尚在襁褓中刚刚出生半个多月的我立刻就成了两岁,占了个老大的便宜。而那个出生地的地名牢牢地嵌入在我的名字中,就此伴随我一生。当然还有这个“蜡月十四”的日子。

    也许如俗话所说的那样,“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难日”,记忆中我也没有过过什么生日。尤其是我出生四年后的又一个寒冬,母亲因难产而去世了,就更加无心去做什么生日了。即便是“而立”“不惑”“知天命”“花甲”之类、在别人看来很重要的日子,也从未动过“做寿”的念头。

    但这一生中,有一个生日我是至今不忘的。那是五十年前我在北大荒兵团过的二十虚岁生日。

    那年是1969年的1月,我下乡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下乡后不久,我就担任了连队的通讯员,每天来往于连队与团部间,送去文件,取回报刊和书信。遇到没有车马的时候,常常要来回步行四十里的路。记得十分清楚的是1968年的11月21日那天,正是我到达北大荒整整三个月的日子,我同往常一样去团部邮局取信。那年月虽然没有“烽火连三月”的紧张,但确也有“家书抵万金”的企盼。知青们每天翘首等待我的回来,为的就是我能给他们带来家中来信的希望。我当然也同样盼望家中来信,来到连队后只收到过父亲的一封关照我要听“政府的话”来信外,已经很久无家中的消息了,不知家里近况如何。巧的是,今天的一大堆信中居然有我的一封,真让人喜出望外。从字迹看,是大姐写的。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却顿时傻了:父亲被逼死亡!并告之三件事:遗体未见到,骨灰未留;不要回家;向组织汇报。

    记不得那天是如何回的连队,只记得回到连队后就立刻向老连长做了汇报;而连长也很快被打成“漏网走资派”看押了起来,我父亲的死也不胫而走地在连里传播起来,各种版本的死法也随风传扬。我这个刚在连队便被当作“好苗子就要培养”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被打落了冷宫。有人提议要把我从通讯员的岗位上撤下来,是来连队主持整党工作的现身军人严股长的仗义执言,才使我得以继续。真是到了“人倒霉,连喝凉水也会塞牙缝”的时候,手上冻疮开裂,如小孩的嘴,连心的疼;心里经受着冷言冷语,似入冰窖,瓦凉瓦凉。

    就在这样的境地里,我的二十虚岁生日悄悄地、凄凄惨惨地、不可抗拒地来了。临近春节,离家不远的齐齐哈哈、哈尔滨知青都纷纷回家了,连队里凄凉了许多;同车皮来到连队、住在同一宿舍的五位上海知青中也有两位自行回沪了,只剩了我们三个。由于第一年到东北,不会烧炕,取暖的炉子也侍弄不了,屋里如冰窖。每天要盖着厚被、戴着棉帽子钻到被窝中,很久才能入睡;早晨起来都成了白胡子老人。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在远离家的冰天雪地里,哪有心思考虑过不过生日的事。

    远在上海的家中,因受父亲的牵连大姐被剥夺了留在上海、并已经在高教局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岗位,“发配”去了安徽城西湖农场,也和我一样在寒风中修理着地球;二姐的工作尚无头绪,不知能够分配到什么单位,前途渺茫。我帮不了家中,自然也不想再给家里增添麻烦,所以也无奢望家里能够为我这二十岁的生日带来什么。

    那天,我同往常一样冒着严寒去团部邮局取信取报纸,竟然在连队的信格里发现了我的一张包裹单:是谁给我寄包裹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看林嗣丰收一一包裹单上确确实实写的是我的名字。再看落款,原来是在复旦大学工作的表姐寄来的:满满的一饼干箱的食品呀!我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表姐从小就在我家生活,如同亲姐。记得母亲去世时,是她抱着我去送的葬;小学时,我有一次贪玩未能完成功课,不敢去学校,是她帮我补的生字。她成家后,常约我们去她家,给我们做好吃的,等等等等,尽着一个大姐如母亲般的职责。今天,在我最无助时,她又一次给了我母亲般的温暖,让我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寒冬里,感受到了一股春风般的暖流。这“雪中送炭”式关怀,让人一世难忘!

    此后的五十年,无论我走到哪里,总会想起这个不平常的生日,鼓舞着我去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迎接一个又一个的挑战。

    表姐现在已经八十多了,依旧那样年轻,那样漂亮,那样有气质,依旧如母亲般的关心着我。祝表姐健康长寿!祝我的家人们幸福!

    我那个终生难忘的二十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