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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戚的未泯追求

    ——读龚麟生长篇小说《蠢动》

    2020年 06月 24日
    来源:《知青时代》报 作者:毛祖蓉 点击:
    一场百年未遇的新冠肺炎疫情,使得忙碌中的人们被迫安静了下来。在禁足的日子里,在网络上阅读了老知青龚麟生发表的电子版长篇小说《蠢动》(原名《蠢蠢欲动的日子》)。吸引我的是,这是一部 “非虚构”小说。 完整地读完 “手机小说”,于我还是第一次。《

    一场百年未遇的新冠肺炎疫情,使得忙碌中的人们被迫安静了下来。在禁足的日子里,在网络上阅读了老知青龚麟生发表的电子版长篇小说《蠢动》(原名《蠢蠢欲动的日子》)。吸引我的是,这是一部“非虚构”小说。

    完整地读完“手机小说”,于我还是第一次。《蠢动》是描写1973年代,当年在黑龙江建设兵团某连的北京、天津、哈尔滨、上海等地知青,为圆大学梦,所表现出的各种“蠢蠢欲动”,其中也包括个别农场的管理者,利用手中掌有的对知青前程的生杀大权,以满足自己个人私欲的“蠢蠢欲动”。这些“蠢蠢欲动”揭示了人性的本真,真实地记录了这段哀婉悲戚的知青历史。

    《蠢动》成书于20046月,约20万字。全书分为21个章节。知青大规模集中“上山下乡”,从1968年末至1979年初整整10年。当代作家肖复兴先生用四个“十年”概括了我们这一代知青的遭遇:第一个十年属于青春,是激情昂场的跋涉、是天真幼稚的奉献,却也是苦难、漂泊和蹉跎的岁月;……作者正是选择了第一个十年中,刻骨铭心的以知青上大学为背景的事件,具有非常典型的历史意义。

    小说描写的人物中,学历最高的是与共和国同龄的高中生,如司马申、吴二六、陈元元等;学历最低的是仅仅念完小学的初中生,如通讯员小马、丁丽丽等。无论学历高或低,不论出身“红”与“黑”,在生活环境极端艰苦、且前程莫测的年代里,上大学无疑是一条可以脱离农村劳作的光明大道。于是,千军万马开始挤通往光明大道的独木桥。正如著名知青作家叶辛为此书作序中写到:“那个年代上大学需要‘报名申请、群众评议、领导批准、学校录取’经历四个环节,每一个环节都是复杂的,微妙的,奥妙无穷的,对于知青来说,都是难上加难的。”小说描述了在这个“难上加难”的人生十字路口,芸芸众生内心的弱点、人性的丑陋以及一代知青渴望读书的未泯追求。

    董晓梅的父亲是哈尔滨科大的革委会副主任,给她带来了当年高考的新政策:凡下乡满两年的,只要政治上没大问题,都可以参加高考文化考核。凭文化考核成绩录取进高校,而且招生数量很大。当司马申从董晓梅处得到这个消息后,心底埋了多年的上大学愿望一下子被激活得热血沸腾。一批有着“大学梦”的知青,犹如久旱逢甘霖。他们开始“蠢蠢欲动”,成立秘密复习小组。然而,不久即‘东窗事发’,遭到批判,并成为“众矢之的”。其中遭遇最悲惨的莫过于谢京生和吴二六。

    北京知青谢京生,在校即是天文兴趣小组成员。其父是厂里的总工程师,曾被红卫兵抄过家,所有书籍全被抄走,下乡时只带了一本《毛主席语录》。他富于幻想,曾提出“炸月亮”的奇想,对这样一个难得的天文学研究人才,却被“何胖子”(连队一把手)斥之为“纯粹胡扯淡”;他酷爱学习,《人民日报》往往能从第一版看到最后一版,参加秘密复习小组后,他为了购买“文革”前出版的教科书,在火车抵站跳车时意外身亡。从连队所在地距兴安县城一小时车程,单程车票1.20元,往返2.40元,而连队食堂每天喝的菜汤是0.02元。为了节省比菜汤高120倍的车费,也为了省出钱寄给在陕西农村插队的弟弟,谢京生往返县城坐火车不惜冒险跳车。出事后,在他身上翻遍口袋,仅找到0.50元。他的死,用营教导员的话说,是“资产阶级修正主义白专道路回潮的牺牲品。”

    以全区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上海某重点中学的高中生吴二六,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又是上海知青中第一、也是唯一的党员,排长,在常人的眼里,是一个“混”得不错的人。他处事谨慎,怕被领导造成不好印象,没有参加司马申等组织的复习小组,很顺利得到连队领导的推荐。但却由于曾执行连队领导的指令,开枪打死了老职工家饲养的“超标猪”——割“资本主义尾巴”,又因对知青管理严格,遭到嫉恨,在群众评议的环节上没有得到“选票”。令他感到心寒的是,连队领导竟然没有一句公道话!一个连普通文字也认不全的卫生员傻大姐,居然被名正言顺上了推荐名单,对比之下,令他对国家的政策产生不解?尤其是一名考试中“交白卷”的考生,被党报称为“反潮流”的英雄而大肆赞扬,使他产生了对前途命运的悲观绝望,毅然投井自尽。令人扼腕叹息!

    有着强烈的大学梦的哈尔滨知青才女董晓梅,因不屈服于“何胖子”的淫威,被从文书的岗位上“拿下”,又因其父在“反击右倾翻案风”中再度蒙难被逼死,使她失去了对前途的唯一依靠和希冀,思想一下子崩溃。令人愤慨至极!

    小说中贯穿始终的人物是司马申。司马申与吴二六是同班同学,才华横溢,被称为连队的“大秀才”,“天生是块上大学的料”。他出身于“非红五类”家庭,承载了一个上海普通贫困家庭的全部希望——考上大学,却因“文革”而破灭。然而,他为自己能有机会被征召到祖国北疆最前线,抵抗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可能发起的侵略,感到自豪。于是,他忠实地践行知识青年到农村与农民相结合、并以自己的知识特长,发挥科学种田的钻研精神,全身心投入对农田机械化耕作管理工作,被提拔为连队助理农业技术员,兼任农情统计工作。但在“何胖子”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随手可被“拿下”,最终也因推荐上大学的“名额不够”,被“拿下”。

    司马申等人组织秘密复习小组,并由此闹出了人命,在连队知青中掀起轩然大波,或反感,或妒忌。更可悲的是遭到“何胖子”的惩治:拖拉机驾驶员梁玉成,被从机务一排“调到”基建七排;兽医李爱农被“改任”饲养猪;文书董晓梅被“精简”到农工二排。小组五个成员中,一死三“拿下”,最终一个也没被“推荐”上。令人感到一丝欣慰的是,连队的老职工并无非议,“老八路”司大爷还公开为学习小组唱赞歌:“上大学也是好事,连队要那么多人干什么,这些耕地,我们以前一百多个职工伺弄得也很顺溜。”

    在被“推荐”上大学中也不乏有幸运者。如上海知青陈元元,按其父的教导“千错万错马屁不错”,诚惶诚恐地为“何胖子”送上了一套上海涤卡中山装制服;69届初中生仅有小学六年级文化的北京知青通讯员小马,沾上出身好的光;初中未念完、看见算术就头疼、不知海涅为何人的丁丽丽等,都上了被“推荐”名单。还有不识26个英文字母的老职工子女唐桂兰(因有自知之明主动放弃),和父亲是某连队指导员、不学无术,误诊差点致人以死的卫生员,被称为傻大姐的田大妞。小说借谢京生父亲的话,说出了知青当时的际遇:“要和领导搞好关系,当今社会,个人的命运往往掌握在领导手里。”

    荒唐年代荒唐事!知青历史上这沉重的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作者在后记中说明,小说除了人物的姓名,都是“非虚构”的。因此,我们都能从中找到你、我、他。钩沉往事,犹如五味杂陈,心如剑穿。

    1973年,首次高考消息传来,我也曾摩拳擦掌准备应考。所在的农场先制定的推荐条件为出身“红三代”,后又将条件提高到“红五代”,我出身于“臭老九”的家庭,只好望而却步。我所在的连队,因粥少僧多,成都知青有为了得到“推荐名额”,展开“决斗”,以致几十年后仍“冤仇”未了。我的表哥,是上海复兴中学1968届初中生,“四房合一子”,有个1966届初中毕业的姐姐(同校),主动先报名去了崇明农场,将工矿的名额让给弟弟。未曾想1968届开始“一片红”,表哥义无反顾,撑着红旗,带了一支队伍奔赴内蒙插队。因表现突出,被上海科技大学看中录取。临门一脚,被所在公社的领导调了包。表哥承受不了沉重的打击,精神失常,不到50岁就身故了。翻开这一幕,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令人喟然长叹!

    对于荒唐的人为“推荐”,知青梁玉成质问:“我不相信,群众能推选出科学家、文学家?”

    被逼疯后的董晓梅,指着“何胖子”斥道:“我就不明白,我们要上个大学怎么就那么难?上个大学还要群众推荐,爱迪生、爱因斯坦是群众推荐出来的吗?你们连长指导员怎么不让群众推荐推荐?”

    “拿下”的司马申则对着广袤的黑土地呐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们心中神圣的高等学府,怎么成了扫盲班、培训班、补习班?这样的大学还值得我去上吗?难道我们这一代就注定要愚昧下去吗?”

    吴二六生前对好友司马申说:“心灵疲惫不比身体疲惫,身体疲惫休息休息就会好的,心灵疲惫再休息也没用。”他感觉太疲惫了,遂彻底休息去了。

    小说在写作手法上巧妙地运用了对比,以鲜明的落差,揭示了一代知青逝去的宝贵青春年华。

    一是时间上的对比:司马申等离开上海去往黑龙江的“这一年(1969年)的721日,在地球的另一侧,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走出  “阿波罗1 1号”飞船的登月舱,在月球上留下了第一个人类的足迹。”

        二是人物的对比:就在“上山下乡”的十年中,“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的英特公司制造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微处理器,这指甲盖大小的芯片,石破惊天地开创了科学技术的新纪元,以“计算机解放”为内容的技术革命在美国各地开展得如火如荼。与‘小耳朵’年纪相仿的比尔·盖茨们抓住了这一天赐良机,如饥似渴地吮吸着科学的营养。……正是以“比尔·盖茨”为代表的一代精英,数十年后将美国推到了当今科学的霸主地位。”

        我们的父辈、谢京生父亲在书中曾语重心长地说:

      “国家要实现工业化,势必会将大量农业劳力转移到工业建设上,怎么可能把一大批年轻有为的知青长期拴在土地上。”终于,1977年,在邓小平主持工作的阶段,中断了十一年的高考恢复了,犹如春风吹遍祖国大地,广大知青终于迎来了教育的春天!踏人大学门槛的知青,尽管要与比自己年龄整整小10岁的学子一起拼搏,但毕竟是圆了大学梦,追梦成真!

        感谢作者龚麟生,以“非虚构”小说的形式,真实地记载了这段历史。司马申、梁玉成、李爱农等应在1977年恢复高考后圆了大学梦,成为了祖国的有用之才。谨以此文,祭奠长目民于黑土地的谢京生、吴二六等知青。也衷心祈愿董晓梅等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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