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谷雨季节大地回春,山野里传来布谷鸟“布谷、布谷”悠扬声声,这山川万物终于苏醒了,大地开始“布谷”。
生产队的农事渐渐多了起来,农谚说:一犁新雨破春耕。
艳阳高照,田野里升腾着温暖湿润的气息,我们知青被生产队长分配和社员们掺杂在一起跟着犁仗“踩格子”,每副犁仗有七八个人,由有经验和技能的老农民带着我们“踩格子”的人。只见两头健硕强壮的耕牛在‘老把式’们的吆喝声中拖着深深插入沃土的犁仗稳健向前开进,真有一股不需扬鞭自奋蹄的劲头。
锈蚀斑驳的铧犁把闲了一冬的泥土翻开了,板结的土地被铁铧犁唤醒撕开,犁过之处翻开的黑土一垄垄地排列着,散发出泥土特有淡淡的的味道,铧犁转眼间被泥土磨的铮明瓦亮。随着地势的自然起伏一条条地垄形成。我们的垄作随之开始,负责‘点种’的老把式仔细敲打着斜跨在身上的葫芦,葫芦用透空的烟草杆一头由堵塞着些干枯的草枝丫连接,葫芦里面装着的是谷种在他有节奏的轻轻敲击下,谷种顺着烟草杆前面的枯草丫枝均匀的分洒在翻开的条条地垄沟里。另一位老农民就用覆盖土的耧架在牛的牵引下将播洒完的谷种的垄沟覆盖,整个犁地、播洒和覆土工序都是在一副犁仗中完成。犁仗后的我们就排成一字队列沿着覆盖好的地垄背,徒手踩在上面向前迈着小步走去,哦,这就是‘踩格子啊!’开始觉得新鲜好玩,有点像现在模特们在T台上走猫步。
抬眼向四下张望,田野里和两边的山坡上都有各生产队的春耕犁仗队在远处蠕动着。临进晌午,太阳开始辐射光芒,在阳光照耀下脚底下松软的垄沟也扬起了尘土,矮腰的跑鞋里经常塞进些细小砂粒而略显有些咯脚,拖沓,不得不多次停下脱鞋倒出碎沙粒。由于不会合理分配体能和步伐,感觉有些疲惫。好容易捱到中午收工,我感到口干舌燥,几位俊俏的女知青脸颊上也开始淌汗水了,在草帽檐下脸显得有些黑红,着实让我们领教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滋味。延边进入春天后日照时间明显偏长了许多每天三四点钟天就亮了,晌午太阳高高的悬在空中,将那多余的热情炙烤着大地,直到傍晚临近七点才慢慢滑人西面群山,金色余辉洒满半爿天空,晚霞映照着山路,映照着我们满脸的汗水。连着几天我们都是早出晚归忙碌着硬撑完成了春耕。
几天后播下的谷种就在湿润的田地里发芽拱出绿油油的秧苗来,我们和农民一样耕耘的是土地,播下的是希望,是一代知青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