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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疆过春节

    2019年 02月 08日
    来源:《知青时代》报 作者:祝宝林 点击:
    七十年代初期,新疆的上海知青绝大多数都有了一个家,有的家中还有了嗷嗷待哺的孩子,可生活还是很是艰难,整月整年少见荤腥,陪伴漫漫一冬的都是萝卜白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打发…… 记得七二年的十月一日,那天我们夫妇俩一清早就兴冲

    七十年代初期,新疆的上海知青绝大多数都有了一个家,有的家中还有了嗷嗷待哺的孩子,可生活还是很是艰难,整月整年少见荤腥,陪伴漫漫一冬的都是萝卜白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打发……

    记得七二年的十月一日,那天我们夫妇俩一清早就兴冲冲地往团部商店赶去,据内部消息讲,那天商店会有果糖,糕点,甚至红酒肉罐头买!没等开门,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们拥挤着,推搡着,甚至听到了骂人的不堪声音……门,终于开了,人们像潮水一样,挤了进去。好不容易,我挤到了柜门前,“还有罐头吗?”“早没了!”“那还有什么?”“几斤果糖,要不,称半斤去?”“我要一斤……”“只能一人半斤!”看售货员那不耐烦的架式,我只能作阿Q式的安慰,“好吧,总不至于空手而归……”

    照例,元旦春节,连队总要宰几只畜牧班淘汰的病羊敷衍一下百姓。加工队根据各连队人数,计划按每人一斤的猪牛肉标准,分到每家每户,可为难了连队分管后勤的副连长会计事务长之类的人物,他们只能预先关上大门,在连队食堂里按人头一摊摊分好,再贴上号牌,让排队在外的每家代表抽签:谁家分到肥壮一些的,就以手拍额,运气好呀;谁家分到精瘦一点的,自认晦气!甚至到了家中,还得受到老婆的唠叨“看你这个倒霉样!”那时,肥壮点的肉可以熬油,抵得上一个月的油水啦!至于过年过节还想吃上点鱼虾之类,无异白日作梦。

    可事情常有例外。

    五连有一条大碱湖,处公墓地边上。平日很少有人去,更不要说到晚上。临近春节的一天,住在公墓地不远的新生职工(就地释放的劳改就业者)老但到我经管的粮库领完米面后悄悄跟我讲:“小祝,你要吃鱼么?”他的四川话我半懂不懂,“什么?”“你要吃鱼吗?”他看四周无人,放大了声音。“老但,别开玩笑了,领了米面快走吧,你年纪也大了,慢走。”他一家在那边放着连队一群牛羊,住在四面漏风的半地窝子里。临走,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要鱼吃,傍晚到我家来。”

    忙了一天,也累了,可脑海里总闪现着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乃至一大盆烧好的红烧鱼,糖醋鲫鱼……老婆阿菊看着我神情不对,逼我说出原委后,说:“大冷天的,天快黑了,你敢去呀?要不,我陪你去”“你敢吗,那墓地边上?”“去,有啥不敢的,几年看不到鱼啦!”于是,两人找了个塑料桶,直奔墓地而去!

    一公里多路,似乎走了好长时间,终于,终于赶到了墓地边上,冷风阵阵,还夹有嘘嘘声响。我强壮起胆,“老但,老但,你人呢?”一个黑影飘了过来,“过来,过来,小祝,我带你两人去看有鱼的地方。”说着,就要拉起我的手,我也不知怎的,突然倒退一步“老但,我可没得罪过您老人家啊,你要干什么?”“小祝,别怕,就在碱湖里边,现在结冰很厚,前两天我打开冰层,准备给牛羊喂水的,想不到漂上来很多的鲫鱼……”他蹲了下去,用笊篱捞了下去,一条,二条,大的也捞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的桶里就装了大半桶!有几条,还在蹦蹦跳跳呢!“快走,隔两天再来,可别给人家讲啰。”

    阿菊是高兴坏了,俩口子连走带跑,趁着天黑无人知晓,赶快回到家中,杀鱼洗鱼烧鱼,就像回到了上海过春节的前夜!还有不少,怎么办?分几条给邻居好友吧?怎么给人家说鱼的来源?还是阿菊有办法,用盐腌起来,再风干,给人家时,说是要好朋友从上海带来的…

    这年的春节,我家饭桌上可是八菜一汤,丰盛得很哪!朋友们酒足饭饱之余,都夸起了阿菊的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