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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城时刻

    2018年 11月 14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亚 龙 点击: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细细的雨点打在庭院的芭蕉叶上,沙沙作响。微风一阵阵吹进窗来,夹带着丝丝寒意。这雨,这风,这渐渐转冷的天气,不由得打开了我记忆中的闸门,那是一段封存了四十年的往事。 正值知青大返城高潮的1978 年,这年秋,我终于接到了回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细细的雨点打在庭院的芭蕉叶上,沙沙作响。微风一阵阵吹进窗来,夹带着丝丝寒意。这雨,这风,这渐渐转冷的天气,不由得打开了我记忆中的闸门,那是一段封存了四十年的往事。

    正值知青大返城高潮的1978 年,这年秋,我终于接到了回上海的调令。新鄂,是我生活插队下乡的鄂伦春族居住的小山村,曾经伴随我度过九年的青春岁月。手捧调令,当真要离别的那一刹时,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泪水不由地夺眶而出。九年的风雨人生,知青与鄂族乡亲结下的友情景不是轻易能够被拆解的。热情的乡亲得知我就要离开新鄂,前来送别,送上山里珍贵的木耳、榛蘑、猴头蘑和其它一些不知名的野味,表达乡亲们最纯朴的感情。队里用胶轮拖拉机把我从大山深处的村里送到县城时,天色已近黄昏。在这整整的九年光景里,我总共来县城还不到十回, 县城对我来说充满好奇,只有朦胧的感觉,当天晚上也许就是我最后一次与之相拥了。离上一次来县城仅仅不到半个月, 那是因为要去县知青办开具转移户口证明等手续。第二天,从县城出发,经过一整天的长途颠簸,我终于来到了全国铁路网的其中一个末稍---- 龙镇火车站。往日冷冷清清的小镇被大批即将南下的知青占据,赶火车的、送行李的人川流不息, 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不大的车站,大堆的行李散放在月台上等待办理托运手续。

    火车票早已售罄。车站的墙上贴着醒目的告示:“上海方向的三日内车票已经售完,旅客们请用已购好的车票办理行李托运手续。”看到这则通告,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恐惧、担心、紧张难以言表,看着一堆无法办理托运的行李,不知如何是好。

    深秋的北方,日头西下,落得很快,天边已堆积了大片的乌云,气温在急速下降,看来天气要起变化。面对眼前的这一堆行李,我不敢离开半步。夜色降临了,我别无选择地在月台上徘徊、守候,孤独无助的感觉让我倍感煎熬……不出所料,后半夜, 一阵寒风吹过, 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偶尔还夹带飘落着稀疏的雪花,令我寒颤哆嗦。我精疲力尽地瘫坐在无遮无盖的行李上,欲哭无泪:“天哪,你这是在作弄人哪,谁能帮一帮我啊!”站上一位值班的师傅发现了我的窘境,帮我把行李挪到了一个小屋里。雨夹着雪花蔓延开来,看样子短时内不可能停歇,好心的师傅见我可怜,答应帮我照看行李让我赶紧找家旅社休息一下。我深深鞠了一躬谢过师傅,赶紧去找旅社,因为我实在困倦得不行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近晌午,可脑瓜仍是昏沉沉的。因一直在为车票的事发愁,焦虑的神情挂在脸上。此时和我睡在同一炕上的一位旅客见我满腹心事,便关切地询问。当他得知我没能买上车票、行李没法托运被困在车站时,便不断地安慰我,答应帮我想想办法。交谈中得知他姓李。尽管我对他是否真能帮上忙,将信将疑,但在这走投无路、困顿不堪之际,这不啻是一个救命稻草。我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变得语无伦次了。当晚,这位热心的李先生带我去了站长家。跨过数道铁轨,穿过数栋铁路家属区,掀开站长家门帘,恰巧站长在家,屋里一大家子人正围坐在炕上包饺子,锅里正煮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站长原来是位女同志,姓徐。问清原委后,徐站长极其热情地招呼李先生和我一起喝酒吃饺子。那顿晚餐的味道特别鲜美,顺应了一句东北老话叫“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时隔四十年至今仍然回味无穷。那晚,我便拿到了去上海的车票并随即办好了行李托运手续。这一切,至今想起来我都会泪流满面、感慨万千,让我终生难忘:一个素不相识的车站职工,主动帮我搬运、看守行李,让我得以脱身去旅馆安歇;一个萍水相逢的旅客,主动提供他的战友“资源”,解我燃眉之急;一个火车站的站长,竟把战友带来的落难旅客当作亲人热情招待,先管饭再管票…… 他们都是我在离别北大荒之际遇见的贵人----- 本色的北大荒人,是他们将我原本难堪的返城之途瞬间化为美好的记忆, 永远留在长久脑海记忆中,这是我毕生要牢记的幸事。

    事后我才得知,李先生和徐站长都是参加过雁窝岛开发的“老兵团”人。李先生原籍是江苏无锡县人,他是抗美援朝后转业来到北大荒的;徐站长是本省人,曾在部队做后勤工作,后来也转业到北大荒。在长期的屯垦戍边岁月中结下他们深厚的战友情。真想不到,一个也在北大荒的插队知青,我竟然即将在离别第二故乡之际和可亲可爱的“老兵团”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不知何时雨停风止,我的思绪从难忘的往事回忆中重又回到了现实中,心中却仍然充满了对东北“老兵团”人的感激与崇敬。

    (作者原为黑龙江逊克县新鄂公社下乡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