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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壁胡杨

    2017年 11月 26日
    来源:《广阔天地 终身难忘》征文 作者:谢瑞铮 点击:
    题记:谨以此文献给五十年前奔赴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参加大西北建设的近两千名温州知青。 回到家乡工作以后,已是第二次重返新疆了。 秋日,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汽车飞驰在戈壁滩笔直的公路上。从喀纳斯景区返回乌鲁木齐市途中,车子行驶到克拉玛依油田
    题记:谨以此文献给五十年前奔赴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参加大西北建设的近两千名温州知青。

    回到家乡工作以后,已是第二次重返新疆了。

    秋日,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汽车飞驰在戈壁滩笔直的公路上。从喀纳斯景区返回乌鲁木齐市途中,车子行驶到克拉玛依油田附近的“魔鬼城”停了下来歇息。这里有着经过许多世纪的风沙洗礼铸成的雅丹地貌,风化岩石形状奇特,五彩缤纷,令人遐想万千。残阳如血,慢慢坠落地平线,茫茫戈壁风声呜呜。我站立在高处,顿觉时空渺远,人如沧海一粟。突然,沙漠之河对岸,在广袤的黄沙和蓝天之间,出现一大片金灿灿的秋树,夕阳把天边的云彩打扮得泛红。顺光望去,苍劲的树杆被染红了,金黄色的叶子也分外妖娆。一种暖意油然升起。初来乍到的旅游者自然欢呼雀跃,而曾经在新疆生活过多年的我们,眼睛也同样为之一亮。


    是的,这正是胡杨林,它们正向我们招手致意呢!
    新疆的戈壁荒漠,正如清代诗人萧雄所写:“大漠连天一片沙,苍茫何处见人家。地无寸草泉源竭,隔断邻封路太赊。”大漠给人的感觉就是风沙莽莽,浩瀚无际,就是沉重、枯燥,令人敬而生畏。然而,正是这种恶劣严酷的环境,多少万年以来却造就了这样一种特殊的树种。只要有水,那怕是地下水,它的根系就可以伸展到地下几十米,蔓延周围几十米,乐此不疲地生长着,让荒漠生动起来,活泼起来!
    春夏的胡杨并不出奇,如同其它树种一样,呈现普通的绿色,然而,一到秋冬之际,随着严霜厉风的侵袭,自然界万物即将凋零时,它却迸发出最感人的活力,鲜艳、热情、火辣、刚烈。那一簇簇金灿灿的叶子如同旗帜般在风中飒飒作响,娇黄如金,鲜红似血,点缀着万里大漠荒沙,那场景真令人震撼。胡杨林的金色娇容一直延续到冬季,在白雪的掩映下,它们越发缤纷灿烂。一年中,只有这个季节它的身姿最美,它的生命最辉煌。
    胡杨是逐水而居的植物,在维吾尔语中称作“托乎拉克”,意为最美丽的树。新疆的胡杨绝大多数生长在天山以南的塔里木盆地。我曾在南疆叶尔羌河河畔生活了许多年,我曾走近过塔克垃玛干大沙漠的边沿。在塔里木河旁的沙雅县,有着最大的胡杨林保护区,这里生长着大片大片的天然胡杨林。亿万年来,胡杨林与沙漠相依偎,又与沙漠相抗争,彼此默默地朝夕相处。沙漠吞噬不了胡杨,而以一种虔诚和敬畏,给它们提供呵护和发展空间。于是,为人类孕育了历尽沦桑昂然留存的生命之道,那就是丝绸之路。翻看新疆地图,无论穿过吐鲁番通达北疆,翻越阿尔金山,沿着和田到塔什库尔干;无论顺着孔雀河,直插库尔勒、库车,都是在寂无声息的沙海边沿和郁葱的富有生命的胡杨林中逶迤穿行,为沟通文明中国和中西亚国家的密切联系而描绘愿景。新疆曾经有过三十六国的繁华,高昌、交河、楼兰、尼雅、玛利克瓦特,一座座故城就像沙漠里的明珠,焕发过它们历史上的光辉。我们似乎看到,胡杨林下的那条古道上,那桀骜不训、奔驰如风的骏马,缓缓行进的骆驼商队,高亢、激昂地吹奏羌笛的胡人,能歌善舞的西域姑娘……胡杨的历史与丝绸之路的历史息息相关。
    胡杨屹立在沙漠,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它们被当地人称为英雄树。它能在酷日下娇艳,能在严寒中傲立,无论风沙铺天盖地,无论盐碱侵入躯干,无论干旱滴水不见,它们都能挺得住,撑得起,一息尚存,宁死不屈。特别是枯死的胡杨,仍然伸展枝干指天画地,风骨棱棱。看到这古战场似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与西域有关的张骞、苏武、岳飞、辛弃疾、林则徐,这些爱国志士大义凛然,气节如胡杨。又会想起安息在乌鲁木齐市郊烈士陵园的陈潭秋、毛泽民等烈士,他们为正义而从容赴死,为理念而慷慨就义,正如胡杨,铁骨铮铮。
    自古以来,胡杨林就一直像屏障一样庇护它们身后的城市、绿洲,抵挡着沙尘暴,让人民平安地生活,让水草肥美的绿洲慢慢地扩大、延伸。在它们那粗糙斑驳的树干下面,是盘根错节的根系,竟能穿透十几米深的流沙,牢牢地扎根于大地,去艰难地汲取水分和养料。胡杨林是团结的群体,是坚强的团队,它们互相依靠,和谐共处,然而,它们仅仅是为了自已的生存吗?不,它们有更宽广的胸怀,它们包容了整个天地,包容了人类和自然,是荒漠地区野生动物生存和繁衍的揺篮,是西北保护生态环境的天然屏障。胡杨林中,红柳、芨芨草、骆驼刺等茁壮地生长。骆驼在这里憇息,牛羊在这里漫步。每当我看见胡杨林,思绪又会回到过去的垦荒年代。历史不会忘记三五九旅的老军垦战士,不会忘记来自全国各地的支援者,也不会忘记天津、上海、武汉、温州等地的知识青年。知青在新疆度过了他们生命中最难割舍的青春年华,也度过了中国历史上最艰难最混乱的文革时期。新疆的机场、中巴公路、吐库铁路,无数农场、水利工程的修建,无不凝结了几代“军垦人” 的心血;阡陌荒野、戈壁工地无不留下几代“军垦人” 的身影足迹,现在新疆天山南北各地城市、农村的蓬勃发展,不就是几十万“军垦人”长年累月辛勤劳动的结果?
    后来,大部分知青回归故土,却已到了中年,他们拖儿带女,经济拮据,面临着一切从头开始的考验。工作、房子、学历、子女培养、就业后再下崗、疾病、赡养老人等等,都是横在后半辈子生存发展道路上的艰难险阻,他们以陌生的眼光望着曾经生他育他的故乡。好在从新疆回来的知青,都有着一种吃苦耐劳、适应逆境的胡杨精神,他们相互鼓励,相互帮助,亲密得就像兄弟姐妹。在改革开放强劲东风的鼓舞下,有的人在商海里拼搏闯荡,有的人在机关、亊业单位、企业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现在,他们都已步入老年,两鬓白发,儿孙绕膝,当他们回首往亊的时候,心地坦然,无怨无悔。新疆离江南远隔万里,他们的新疆情结剪不断、理还乱,他们总还想回去看看,看一看日夜萦怀于心的旧地和老友,看一看秋日里如火如荼的胡杨林。
    呵!胡杨,戈壁荒漠里最美的树。
    胡杨之美,美在苍凉,美在悲壮,美在深沉,美在无私……
    我赞美胡杨!
    (作者系原新疆兵团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