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时光的隧道里,我N次寻找着遗失的过去,怀着复杂的心情写下只言片语,只想对第二故乡的父老乡亲们说一声一一我始终没有忘记你们!大塘村依然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清晨,“出工了!出工了!”阵阵哨子声合着生产队长况顺兴的喊叫声刺破寂静的苍穹,在大塘村上空回荡着……我迅速起床,揉着眼睛出门和老俵们一起整队排在大塘池边的语录牌前,“早请示”仪式过后便出工了。这一天,依然在是水稻田里耘禾。晚上收工,热了一下中午吃剩的饭菜便打发了晚饭。弟弟不在,突然感到空寂起来,饭后便躺在床上看书。忽听有人推门进来,是同村隔壁生产队的上海知青小蒋,我招呼了一下,继续看书。突然耳际飘来声声沪剧,是小蒋在唱《星星之火》:盼星星,盼月亮,左盼右盼盼亲娘。熟悉的沪语,使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小蒋侬唱额《星星之火》我也会唱,阿拉一道从头唱,好伐?!”小蒋惊喜得连连点头。“过万水,走千山,迢迢千里到上海……”小蒋接唱:“盼星星,盼月亮,左盼右盼盼亲娘……”唱着唱着突然中断了,我们都哽咽了。眼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脑海里浮现出在弄堂口含泪与父母告别的场景,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小蒋,洲洲,小周也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隔壁况文昌大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他边敲门边呼喊: “小滕!小滕!快开门,出什么事了啊?”门开了,文昌大哥了解了原委,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滕,你们就像当年我刚入伍时一样,想家,难免会哭。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们只有照顾好自己,上海的家人才会放心。遇到什么困难就告诉我,我来解决……”听了文昌大哥的开导与规劝,大家的内心平复了许多。文昌大哥拍拍我的肩膀微笑着说:“咱哥俩出去聊聊?!”坐在大门外的石凳上,文昌哥动情地对我说:“小滕,看到你们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小小年纪刚走出校门,就告别家人,离开大上海,只身来到这个偏僻的乡村,没有电,也没有娱乐生活,还得自己做饭……希望你带个头,振作精神,好好照顾自己……”我不住地点头,轻轻地说:“其实今天是我们离开上海六个月的纪念日,也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不等我说完,大哥起身对我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回家看看。过了片刻,只见大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朝我走来说: “小滕啊!才知道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我让嫂子为你煮了一碗面条,还有两只荷包蛋,呶!吃了!”接过热腾腾的生日面,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我仰起满是泪水的脸说: “文昌哥,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让我重温了家的温馨,感觉家人就在我的身边,有你,我不孤独,不空寂……”
躺在床上,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细细回味着生日面的滋味,心里暖洋洋的。一碗生日面,看似简单平凡,对我却有着刻骨铭心的意义,这二十岁生曰让我难以忘怀。打这以后,不知道过过多少生日,也数不清吃过多少生日面,但唯独这二十岁的生日面最好吃,永难忘,回忆起来依然历历在目…一
(作者原江西省上高县插队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