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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叔家的酒

    2017年 11月 12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王卫法 点击:
    喝酒,我是在黑龙江边学会的。 1970年我来到逊克县边疆大队插队。边疆村沿江而建,呈一字形。村西头,小兴安岭一支山脉绵延伸展到江边。江对岸就是苏联。 黑龙江处于高寒地区,冬季漫长,东北人由此好喝白酒。边疆的乡亲们热情好客,逢年过节,常叫知青到家

    喝酒,我是在黑龙江边学会的。

    1970年我来到逊克县边疆大队插队。边疆村沿江而建,呈一字形。村西头,小兴安岭一支山脉绵延伸展到江边。江对岸就是苏联。

    黑龙江处于高寒地区,冬季漫长,东北人由此好喝白酒。边疆的乡亲们热情好客,逢年过节,常叫知青到家做客。下饺子、炖猪肉粉条,喝酒划拳。我就是这样喜欢上酒的。几十年过去了,酒不知喝过不少回,但是给我心中留下痕迹的却不多,唯一记忆最深的怕是那次在李叔家喝的酒”””

    1972年初春,大地还没完全解冻,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雪。晌午后,我去队部办事,顺路到村民李荣贵家捎句话。李叔是个干农活的好把手,俄罗斯血统、中等个,平日里话不多。进屋捎完话刚要走,忽见他家锅灶很特别。锅盖用铁皮做成,像个锅罩,顶上还有个小孔,上面横插一根管子,伸到灶边。我好奇地问:“这是干啥?”“烧酒。”李叔随口说。没见过酒能自己烧制,我好奇的问:“用什么烧的?”这一问,李叔警觉起来。那年代,粮食是国家统购物资,禁止个人用来制酒,而我们这些知青们执行起毛主席革命路线是最坚决的。由此,他带着不安的眼神看着我,缓缓地说:“家里玉米没放好,发了霉,猪都不吃,扔了又可惜,只好用来烧酒。”我暗自寻思,这粮食做成饭吃下肚,烧成酒喝下肚,感觉没啥两样嘛。并觉得他说的在理,便回应道:“对,对,这样好,不糟蹋粮食。”

    听我这么一说他宽心了,问:“我烧好一些,坐下尝尝?”我说‘好啊,这种酒还从没喝过呢!”李叔拿出酒瓶,打开瓶盖,我闻到了醇美的酒香味。他在炕桌上放上两小酒盅,斟满,让我先喝一盅品品滋味。我端起酒盅,一仰脖,只感觉似有个冰块顺着喉咙慢慢往下滑,很爽。他问:“你估摸多少度?”我咋咋嘴,感觉有点辣,不麻。“怕不到五十度吧?”“超过六十!”我一楞,这么烈的酒!不过,我觉得这酒甘醇、微辣,口感不错,好喝。

    两人坐下,李叔本想叫大婶弄几个菜,被我劝住了。那时候,开春时节能吃的菜很少,去年贮藏的所剩无几,春天的菜还没出芽。李叔家是大家庭,有老有少。今天我既非做客,也不是帮忙,不该添乱。于是说,“你们家腌的咸菜很有名,干净,不成,还有股鲜味,上海知青爱吃,能不能弄点来下酒?”于是,我俩就着烈酒,嚼着咸菜,聊起了很多话题。由春耕说到秋收,从打鱼、喂猪,赶车聊到酒。说起酿酒,李叔兴致很高,何时发酵、如何烧制、怎样兑酒,一直说到北京二锅头的由来,兴致颇高。

    就这样,你一盅我一盅,细细品慢慢聊,犹如两个忘年之交的久别重逢,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过。天渐渐放晴,一缕阳光漏进屋内东山墙。隔着窗,能隐约看到他家院子地里冒出的韭菜叶,碧绿一片,似有盎然生机。我怕喝醉误事起身告辞。李叔没强留我,送出大院时说了句:“可别提在我家喝过烧的酒噢。”我没吭声,笑着点了点头,,抽身离去。那天下午,我精神特好,没醉,直到上炕睡觉也没人说我身上有酒气。

    不知是喝了人家的嘴短,还是性格使然,这事至今我也没对什么人提起过,只是在梦里仍记起那屋、那酒,那话语!我在黑龙江畔生活了九年,这些年里,李叔与我说的话加在一起,也不及那回喝酒时说的一半多。这,或许就是难以忘却的缘故。

    (作者原为黑龙江逊克县边疆公社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