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三年八月初的一个清晨,我跟随老乡进山去摘红菇。
“红菇,红菇!”我正走着,就听一个老乡惊喜地喊道。
我停下脚步,定睛观看,顿觉眼前一亮,我的视线被牢牢地吸引住了,眼前是一片刚出土不久的小红菇。它们个个头顶“小红球帽”,挺直腰杆,精神抖擞,逗人喜爱,微风吹来,频频向我们点头。我俯下身,伸手去轻轻抚摸。同行的老乡告诉我:“每年农历六月底,立秋至处暑时节,红菇生长迅速,夜间成片成片地生长,在晴雨相间的天气里,会生出很多红菇。红菇‘开伞’时问很短,但很奇趣。”“真的?”我很诧异,为看个究竟,我们席地而坐,静静地观赏。
太阳升起来了,山间的气温逐渐升高。一朵朵的小红菇们,含苞欲放的菇苞紧缩着,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一个个羞答答的少女,身着粉红衣裳,亭亭玉立,慢慢地舒展身子,头顶的“小红球”松动了,张开了嘴。大家激动不已,目不转睛地盯看着。
一小时后,她们柔柔的身子,向四周缓缓打开,宛如圆锥形状的“伞”,随着一朵朵小红菇的绽放,山的一角成了红菇的世界,多奇,多趣,夺人眼球。张开的大红菇,最大的“伞”面有二至三公分,菇面色泽鲜艳,四周粉红色,菇心呈褐色,菇杆为粉红色。
我原以为,黎川山上最美的是满山遍野的映山红,殊不知,眼前的这片红菇,更是凸显出青山绿水中的别样美。
那天,我真是幸运,平生第一次目睹了大山上的红菇从破土到“开伞”的整个过程。我为红菇的奇妙绽放惊叹、欢呼。
红菇,是黎川山上的稀有植物,生长在大山里,营养价值高,可入食,味道鲜美,是招待亲朋好友的一道山珍名菜。可它一生特立独行:婉拒人类“侍奉”,至今无法人工栽培。
红菇的脱尘,与世无争,默默奉献,正如穷乡僻壤奉献的人们。
(作者原为江西插队上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