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6月,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6团16连13号地块上,上海知青谢玉萍,杨新慧,杨江生,陈大龙,朱玉花等在向老职工邵国忠学习锄草技能。
每每抬头望见盛夏的骄阳,就会想起北大荒的铲地。大凡在东北务农的人,几乎都铲过地。
黑龙江属寒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冬季漫长而寒冷,夏季虽短却日照充足。四月播种,五月拱苗,六月铲地忙,七月禾苗壮。东北所言的铲地,即锄草是也。
夏季,太阳早早地跃出山梁,下午七八点钟,日头还不肯下山,把禾苗沐浴得挺拔葱茏,杂草也乘机疯长,大有争宠曦舞之势,锄草保苗成了当务之急。
黑龙江的田地之宽广,是南方人难以想象的,大多数地块一眼望不到头,难怪作家们惯用“无边无垠”来形容。笔者是1968年8月到的黑龙江,己过了铲地季,直到次年夏天才轮到这项劳动。一个连队(即一个生产队)几百上千垧地(量词,东北一般合十五亩一埫),每一寸都要用锄头至少趟上一遍,这是多么大的工作量呀。于是,全体动员,男女老少齐上阵,天不亮就下地,天擦黑了才收工,这叫做“早上二点半,晚上看不见”。
来到地头,一人一根垄,任由露水打湿鞋裤。不一会儿太阳高挂,云朵似乎得了天令也不来干扰,没有一丁点儿庇荫之处,汗水迅速湿透了衣衫。特别是正午时分,骄阳似火,烤的人火辣辣地喘不过气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铲完这根垄,好到地头的林带里歇息喝水。没几天,就一个个小脸黝黑,身上晒脱了一层皮。经过这般脱胎换骨似的劳作,大家对课本里读过的唐代李绅的诗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有了最最深切的体会。我们这代人在节俭方面比前辈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因为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和上山下乡历练的缘故吧。
铲地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初到地里,禾苗杂草混杂,绿油油一大片,还真无从下手,分不清禾苗和杂草,不知有多少禾苗含冤倒下。好在城里来的学生天智聪慧,一经老农点拨,便恍然大悟。苗与草不仅形态有别,长的位置也是不同的。大田播种是有垄距的,禾苗都在垄尖上,两边的自然就是杂草了。掌握了要领,对那些比较粗壮的杂草,用锄尖一挑,然后在禾苗两边各铲一把,杂草倒伏,略有板结的土壤也露出了黑油油的本色。回首展望,那个漂亮哟,一条条直溜溜的禾苗,好似黑布上绣出的图案。
后来,绝大多数知青都适应了此类高强度劳动,快手们也不亚于当地农民了。再后来,快帮慢,男帮女的剧情也天天上演了,许多对鸳鸯夫妻就是从这垄沟里、井台边开始互相帮助,到互送秋波,到终成眷属的。这正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黑土为媒,天作之合!
这只是我们收集到的许多有关铲地照片中的一张,说的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2师16团16连的老职工在地里教上海知青如何铲地的情景,非常具有典型性。每个曾经有北大荒经历的知青一定有亲切之感,仿佛自己就是那杵锄聆听的一员。感谢杨江生战友提供了这幅照片,还原了我们当年劳动中的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