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的采伐季节在冬天,夏天的工作就是养护山林和森林普查,这时我就是一名森调队员,每天拿着航拍的照片和森调资料,穿着高筒雨靴在大山深处转悠。
这就练就了我在山里辨别方向的超能力,哪怕阴天没太阳,仅看山脉走向、水势流域、树种分布等就可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那一年深秋,大山深处跑火,县防火办派了牛哄哄的火情观察员和一部电台来到我们林场要求提供两名有经验的老向导协助进山了解火情。于是我和培华被叫到了办公室。高傲的特派员一看是两个上海毛头小伙,甚感意外。场长笑道:“别看他俩年轻,可是天天都在山里转的。
车往山里一直开到路的尽头,我们开始徒步翻山,这一下我俩的优势立即凸显出来。别看他们背着登山包,穿着登山鞋,我和培华四只高筒雨靴一会儿便把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其实登山鞋并不适合钻林子,草棵钩钩绊绊地扯后腿,裤腿和鞋带都成了累赘,只得高抬脚走路,这还不累死?尤其是那个背着电台的报务员更是七歪八倒。而我们的大雨靴则表面光滑,走草棵过小溪轻轻松松的。
因为是迎着火头上去的,不敢太靠近,刚看到浓烟,那个报务员便急着要往回报告。于是,我领着务报员登上山头最高处,培华则领着观察员去查看火势的路径和走向。
报务员支好机器还不发报,一边向我询问一边在一个本子上草拟电文,他问得极仔细,甚至还要我报出大约的经纬度。好在我们森调时经常要立坐标的,这是小菜一碟。
他又拿出一个像字典一样的电码本来,按拟好的电文逐字地寻找,找到的字后面都有4个0-9的数字,然后再照抄下来对号入座标注到电文中相应的字上边去……,哇,这要在战场上通报敌情,等到电报发出了,脑袋还会在吗?
报务员无奈地说,他只会发报,那个译电员拉肚子没出来,只好由他勉为其难了。看他可怜,我就跟他一起翻密电码,两只脑袋顶在一起找字,找到了便我念他抄。
培华领着观察员上来了,惊讶道:“怎么还没发出去?什么密电码呀给我看看。”他接过去迅速地翻看了一遍就把电码本一扔,“来,把电文给我,我来替你标。”
发报员将信将疑看着培华熟练地在电文上方一一标出电码,转忧为喜无比崇敬道:“老太太上茅楼,不服(扶)不行。哥们你只看了一遍就全记住了?”
培华挤眉弄眼悄悄跟我说:“我就是要叫他们看看,阿拉爬山是专家,破译密电码也是专家。”
我不解地问:“你真的学过啊?还是……。”
培华嘿嘿坏笑起来:“呒啥花头的,就是四角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