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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上海接知青

    2015年 04月 10日
    来源:《知青》杂志 作者:刘连瑛 点击:
    上海,是我喜欢并倍感亲切的城市,不仅因为她是一座举世闻名的大都市,也不仅因为1999至2001年我曾在那里工作过两三年,更主要的是四十年前我曾在哪里有过一段接知青战友的难忘经历。 1970年初,我在五十团一营营部工作。春节过后,团里要去上海接知青的消息



    上海,是我喜欢并倍感亲切的城市,不仅因为她是一座举世闻名的大都市,也不仅因为1999至2001年我曾在那里工作过两三年,更主要的是四十年前我曾在哪里有过一段接知青战友的难忘经历。 

     1970年初,我在五十团一营营部工作。春节过后,团里要去上海接知青的消息吹到了营部,当时营里的参谋、干事、助理一大帮,有点条件的都想得到这份“美差”,借此机会看看昔日“十里洋场”的大上海。我虽然也有此想法,但无奈“人微言轻”,只能听天由命。当营领导通知我准备去上海接知青时,我高兴得好几宿没睡好觉,脑海中总浮现出电影中大上海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的样子,心里也在盘算怎样才能完成好这次任务,不辜负营领导的信任。后来得知我有幸得到这个宝贵机会的主要原因,是营领导认为此项工作有一名知青参加更为合适,即方便与学生交流,又有说服力。由此,我光荣地成为五十团赴上海接知青工作组的一名成员。  

    出发前的那段日子,我忙得不可开交,经常下连队了解上海知青战友  的工作生活情况,一些熟悉的上海战友也纷纷找到我,有的让我往家里带封信,到家里去看看;有的热心地介绍上海的情况,哪里好玩,哪里最热闹;家有弟弟、妹妹面临下乡的知青,更是拜托我想办法把他们的弟弟妹妹接过来……  

    我们工作组一行十余人,于3月20日从团部出发,24日傍晚抵达上海。一下火车,我们便成了上海人眼中的“稀罕物”。三月下旬上海已是春暖花开,市民都穿着薄薄的春装,而我们离开查哈阳时,那里还是冰天雪地,大家都穿着大棉袄、二棉裤,  有的还穿着皮大衣,戴着棉帽子,颜色也是黄、黑、绿五花八门,一时间“侬啥地方”、“做啥事体”的询问声不绝于耳,弄得几个听不懂上海话的团、营领导不知所措,好在我们一行中有两名上海知青,市民才知道这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来上海接知青的。当时正值下班时间,公交车上特别拥挤,我们在车上被挤开了,下车地点不尽相同,多亏热情市民的指点,总算在下榻的锦江饭店门口聚齐。  

    锦江饭店是接待中央领导和重要外宾的高级宾馆,当时安徽、云南、内蒙等地也在上海接知青,有关部门把黑龙江兵团安排在这么高级的宾馆里,足见上海对黑龙江的重视。虽然我们住的是西南楼(靠近茂名南路的裙楼),但毕竟是锦江饭店,是毛主席住过的地方,心里别提多自豪了。  

    入住锦江饭店后,我们很快开始了接知青的工作。那时上海市上山下乡的热潮是一浪高过一浪,无子女下乡的家庭已是少之又少。大街上到处是“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大有作为!”“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宣传标语。  当时除了学校动员上山下乡之外,街道更是积极,只要知道谁家有下乡对象,就会三天两头上门宣传“开导”、做思想工作。如果被动员的对象不同意,或稍有抵触情绪,那些动员人员就会每天登门,甚至从早到晚全天候地做动员工作,直到他们“想通了”,并真正走人。  

    我们接知青工作组的任务是到区安置办阅档审批,配合区里到学校作动员,以及接待处理一些有特殊情况的学生。当时一营负责接收徐汇区的学生,那时有的学生已填了申请表,进行了体检,表上有学校的鉴定和区安置办的选送意见,我们阅档审查,  主要是看家庭出身和政审结论,同去的营卫生所的徐大夫负责审查体检表,经过审查没有疑问的就通过,把握不准的向带队领导请示或记录下来,留待晚上开会研究。那时去黑龙江兵团审查还是很严格的,家庭出身是第一位的,其次是个人表现和身体  状况,明确规定地富反坏右、资本家家庭出身,尤其是家里有海外关系的,原则上不接收。我记不清是否是徐汇中学的一名女学生,她家庭出身不好,还有一名亲属在国外,这种情况原本是通不过的。但她不仅写了血书,还多次找到我们坚决要求到兵团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其所在学校也极力推荐,经过团领导特批才接收,像这种情况能去兵团是不多的。到兵团后这名女知青在连队表现好,调到营直工作还是脏话累活抢着干,能吃苦,全无“资产”家庭小姐的娇气。但就是这样,入团时小组几次讨论都没通过,我当时兼任营团工委副书记和营机关团支部书记,在团支部  委员和团小组长联席会议上,我发了火:“表现这么优秀,入个团还这样难?出身不能选择,道路可以选择,这是党的政策。”在我的坚持下,才吸收她入团。可见那时人们对于家庭出身是特别在意的。  

    一次我去一所中学做动员,操场上几百名学生黑压压地坐了一片,当学校领导把我介绍给同学们请我讲话时,我的心跳得很厉害,那个紧张啊,这是在大上海呀!但当我听着热烈的掌声,看到下面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时,又很快镇静下来。我首先告诉大家,我也是下乡知青,是从哈尔滨去的,然后我以一名知青战友的名义欢迎大家。这样的开场白,一下子拉近了我与同学们的距离。我又详细介绍了兵团工作、生活以及吃、住等情况,讲一些由现役军人领导,半军事化,有武装连、排,屯垦戍边、保卫边疆的事。其中免不了好事说得多一  些,而像冬天宿舍里洗脸水冻成坨,  戴棉帽子睡觉,夏天蚊虫叮咬,农忙时节起早贪黑辛勤劳作就少说或不说了。散会后,大家又一下子把我围了起来,“冬天很冷吧!会把耳朵冻掉吗?”“在外边小便是不是得用棍敲?”“发枪吗?会打仗吗?”“有米饭吃吗?”各种疑问接踵而来。我一一回答同学们的提问,让大家更多地了解兵团的情况。有的同学当场表态写下决心书,坚决要求到黑龙江兵团去。  

    多年后,几个当年去兵团的上海战友跟我开玩笑说:我们就是让你给“忽悠”去的!好在没说是让我骗去的。回过头来看,当年上山下乡是大势所趋,能找个条件好一些的地方落脚就算是万幸了。记得有个叫王德祝的父亲,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去黑龙江兵团,特意给兵团领导写了一  封信,并拿着兵团接待室的回信来找我,可见那时能去黑龙江兵团还是让人羡慕的。因此我们接知青的工作比较顺利,名额很快就满了。对一些兵团战友的弟弟妹妹要求去兵团的,我们在名额之内尽量给予照顾,当时经我手办理的就有十多人。  

    那时在上海还有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就是在锦江饭店门口每天都聚集着许多人,尤其是一到晚上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把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到处是学生和家长,有的在与兵团来接知青的人员交谈,没找到人的就挤在饭店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有的手里拿着一把字条,只要有人往里进,就会有几个、十几个人往你手里塞字条,让你帮忙带进去,交给要找的人,“拜托了!”“谢谢侬!”不绝于耳。饭店的门卫很认真,门把得严严实实的,没有证件根本进不去。看到门口焦急的学生和家长,我每天除了完成份内的接待任务,一有时间就当“通讯员”,出出进进帮助送条子、找人。后来连门卫都看出了问题,问我:“你也不怕麻烦,是不是太热心肠了?”我只对他 笑笑,照样当我的“通讯员”。因为我也是一名知青,深深理解这些学生家长的心情:子女已在兵团的家长就是想见见孩子的领导,问问兵团的事和自己孩子的情况;子女决定要去兵团的家长,就是想多了解孩子要去的地方的情况,心里能踏实一些;有的学生和家长是因为政审或体检没通过,想做做工作,表表决心,能去上黑龙江兵团;有的是因为种种原因想调换一下孩子要去的营或团。 

     此次去上海前,一些知青战友让我给他们家里带信。我知道“信”  谁都能寄到家里,让我带信无非是想让他们的父母见见我,听听他们在黑龙江的真实情况,好让父母放心。那时还没有实行探亲假,很多知青已经一、二年没回家了,家里的父母时刻挂念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孩子。那段时间我几乎放弃了休息日,近的知青家就利用中午或晚间去,稍远一些的就利用周日休息时间去。一到知青家里,知青的爸爸妈妈就急切地问个不停,“孩子是胖了,还是瘦了?”“吃的怎么样,住的好吗?”“干活累不累,都干些什么活?”“冬天冷吗?”尽管这些问题,爸爸妈妈可能早已从孩子的信中得知,但把我当成亲人和“领导”的父母们,还是要亲耳听一遍才能放下那颗悬着的心。说到想孩子,有的妈妈还会抹上几把眼泪,弄得我心里也酸溜溜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那时住的大都是里弄,有的邻居听说  “兵团领导”来了,也会好奇地围上来,关切地问这问那。离开时父母们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一直送出很远。 

     那时的上海虽然是大都市,有许多老建筑,但市民居住条件普遍紧张,有的住在十几平方米的阁楼上,有的是简陋的平房,甚至是用木板和竹条钉成的棚厦,里面用布帘一挡,掀开布帘从板缝中能看见外边的一切,屋里咳嗽一声外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文革又造成物资匮乏,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但就是这样,我一到知青战友家,都要热情的留我吃饭,实在留不住,也会煮上一碗“水潽蛋”,非得让你吃下去。 

     忙忙碌碌的接知青工作终于结束了,带着对大上海的眷恋,带着几十天上海经历给我的种种思考,带着战友家长的嘱托,带着一些家长给孩子们捎的大包小裹,我随第一批知青于5月14日从上海出发,返回北大荒。那天我又经历了一次撕心裂肺的离别,仿佛又回到1968年我离开哈尔滨的那一刻。站台上人山人海挤满了送行的人们,即将出发的知青与自己的亲人相拥在一起,母亲抱着儿子的肩膀,父亲握住女儿的手,哭泣着、交谈着、叮嘱着、安慰着,说不完的叮咛,道不尽的嘱托。当开车的铃声  一响,车上车下顿时响起让人心碎的哭喊声,车轮转动了,送亲的人们哭着、喊着、叫着,有的随着开动的列车奔跑着,就想多看一眼离家的孩子;一个个车窗里挤满挂着泪珠的稚嫩的脸庞,也在哭着、喊着向自己的亲人挥手告别。看着眼前这些小我几岁的知青弟弟、妹妹们,看着站台上渐渐远去的送亲的人们,我的眼睛模糊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劝慰大家、安顿大家。列车越开越快,一直向北、向北,跨过长江、黄河,越过崇山峻岭,把这些与我结为战友的小弟弟、小妹妹们带向数千里外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开始了战天斗地、希望与磨难并存的北大荒生活,踏上了让人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知青岁月。   

    (作者原黑龙江兵团50团哈尔滨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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